回春堂内,药香混着淡淡的尘土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麻子话音未落,串子端着药碗推门而入,刚要抱怨几句“多大的事值得你大呼小叫”。
目光触及榻上之人时,话语骤然卡在喉咙里,药碗险些脱手,“这…这人的伤,怎么好了?”
玟小六闻声快步赶来,上前便将手指搭在涂山璟腕间,指尖传来的脉象平稳有力,与昨日那个气息奄奄、遍体鳞伤的模样判若两人 。
“真是奇怪,脉象竟无半分受损。”他话音刚落,榻上的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
往日里温润的眸子,此刻眼底翻涌的全是警惕与惶恐 。
涂山璟的身体本能地紧绷,手肘撑着榻面想要坐起,一举一动都透着浓浓的戒备 。
“你是谁?”清润的嗓音里裹着几分困惑的颤意。
可下一秒,他的注意力便被自身的变化牢牢吸引。
先是抬手抚上喉咙,说话、吞咽间毫无阻碍;
随后目光缓缓下移,扫过手腕,又落在膝盖上,之前狰狞的伤口竟已消失不见 。
不敢置信地动了动手腕,又尝试屈起双腿。动作流畅,毫无滞涩。
卷起衣袖,映入眼帘的不是纵横交错的疤痕,而是光洁如初的皮肤。
最后,他悄然运转灵力,丹田内灵力充盈流转,那些被摧毁的灵力也彻底恢复,浑身上下再无半点受伤的痕迹 。
涂山璟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骤缩,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话来。
震惊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抬头看向玟小六,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语气却依旧保持着几分温润有礼: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是您救了我?”
玟小六转身走到桌边,提起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这里是清水镇的回春堂。
昨日清晨,你被人放在门口,还留了一封信,托付我收留你几日。
至于你的伤,并非我所能医治,是凭空好起来的。”
“清水镇?”涂山璟瞳孔微缩,心头翻江倒海——他明明被涂山篌关在地牢里日夜折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陌生之地?
是谁暗中救了他?
混乱间,玟小六提及的“信”骤然闪过脑海,他连忙抬眼,声音带着一丝未平的慌乱:
“信,方便给我看看吗?”
玟小六递去一个眼神,麻子立刻从柜台抽屉里取出信纸。
涂山璟双手接过,目光落在熟悉的字迹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这是阿茵的字…”他喃喃自语,眼眶瞬间泛红,握着信纸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难道,是阿茵救了他?可她人现在在哪里?还有他身上这些重伤,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全好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心口阵阵发紧。
涂山璟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急切地想要下榻:“多谢收留,今日恩情,在下不敢相忘。”
话音未落,他已迈步朝门口走去,脚步急切。
“你就这样离开?”玟小六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涂山璟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衫沾满血迹,头发凌乱不堪,还带着长时间未清洗的油腻和臭味。
他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行礼,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窘迫:“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借一身衣衫,再讨一桶热水?”
“行啦,”玟小六摆了摆手,“我让麻子给你准备泡澡的木桶,串子去拿身粗布麻衣,乡下地方,可没有什么好料子。”
“已经很好了,多谢。”涂山璟再次拱手致谢。
待木桶备好,浸泡在热水中时,涂山璟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阿茵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若真是传说中上古的扈生之术,那她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一想到阿茵可能为他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敢再想下去,只想尽快换好衣裳,找到她。
涂山璟运转灵力,将湿漉漉的长发吹干,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将长发束起。
他推门而出,径直走到玟小六跟前,再次拱手躬身,语气诚恳郑重:
“多谢医师仗义相助,还未请教医师姓名?”
“玟小六。”
“今日恩情,在下谨记,告辞。”
他微微颔首致意,转身便快步踏出回春堂,脚步间藏着几分难掩的急切。
踏出回春堂的那一刻,涂山璟立刻运转涂山氏的寻人之术。
指尖凝聚起淡淡的灵力,符文闪烁着微光,最终指向清水镇外的深山方向。
那是,辰荣残军的位置,阿茵怎么在那?来不及多想,涂山璟毫不犹豫地朝着深山走去,脚步急切。
刚走到山脚,涂山璟脚步忽然一顿,先前俞信写给静夜的信蓦地在脑海中闪过。
他心头骤然一紧,没多久便找到了山洞。
洞内岩壁上的灯还亮着,细碎微光在洞口漫开。
他脚刚踏入洞内,视线便直直锁在岩壁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指甲抓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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