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宝阁的晨露还挂在窗棂上时,林墨已站在库房的高台上。底下堆着的废料比他初见时又多了些,断弦的灵琴、缺角的玉盘、锈蚀的法器,在晨光里泛着陈旧的光泽。总事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灵修管事不光要会修东西,还得能让废料生金。这库房积压了三年,你若能盘活,利润分你三成。”
“三成?”阿璃抱着账本凑过来,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光这堆断玉,账上就记着五百两白银的亏损。林墨哥,你真要接这活?”
林墨弯腰捡起块裂成两半的玉佩,玉质温润,只是中间有道贯穿的裂痕。他指尖凝起灵力,镇魂玉的暖意顺着指缝渗入玉中,裂痕处竟泛起淡淡的光晕。“你看,”他将玉佩举到阳光下,“这玉里的灵气没散,只是被裂痕困住了。”
阿璃凑近一看,果然见玉内有微光流动,像条被堵住的小溪。“可怎么让它生金?总不能把裂玉当完玉卖吧?”
“不必当完玉卖。”林墨放下玉佩,目光扫过库房角落——那里堆着十几根被虫蛀的紫竹,是做灵笛的材料,“你去查,最近青云城哪家戏班缺道具?”
阿璃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你想把碎玉嵌在戏服上?”
“不止。”林墨拿起根紫竹,用刀削去虫蛀的部分,露出内里泛着紫光的竹心,“这些紫竹虽废了灵笛的功用,但竹心的灵气还在,做成戏台上的‘仙骨’,定能让布景生辉。”
三日后,青云城最大的“凤仪班”派人来了。班主是个穿着水绿戏服的中年女子,鬓边插着支点翠簪,看到林墨摆出的样品时,眼睛亮了:“这碎玉拼成的凤凰屏风,在灯底下会发光?”
林墨点了点头,让学徒点燃烛火。屏风上的碎玉在烛光里流转,裂痕处的银丝被映得发亮,整只凤凰竟像活了过来,翅尖的碎钻闪着星子般的光。“不单会发光,”他补充道,“玉里的灵气能让戏服上的绣纹更挺括,唱武戏时翻跟头,衣袂能如翅膀般展开。”
班主当场拍板:“五十件布景,三十套戏服,按你说的价,月底交货。”她临走前多看了林墨两眼,“万宝阁新来的管事倒是个妙人,比那些守着完玉当宝贝的老顽固懂行多了。”
阿璃抱着订单笑得合不拢嘴:“这一单就赚回两百两!林墨哥,你怎么知道戏班需要这些?”
“前几日去看《瑶池会》,”林墨正在打磨一根紫竹,“见他们的仙台布景用的是普通绢布,风吹就晃。戏班要的是排场,碎玉虽不完美,却能造出仙境的流光,这就是商机。”
他说话时,指尖的紫竹已被削成细条,竹心的紫光透过薄皮渗出来。学徒们正按他画的图样,将碎玉拼成莲花、云纹,再用银丝固定在木框上。库房里不再是死气沉沉的废料堆,倒像个热闹的工坊,锯木声、敲打声混着学徒们的笑闹,比外面的街市还鲜活。
“林墨哥,”阿璃突然指着账本上的另一行,“这堆锈蚀的铁环怎么办?账上写着是三年前收的‘镇邪环’,后来发现炼环的铁里掺了杂质,镇不住邪不说,还容易沾晦气。”
林墨拿起个铁环,入手冰凉,表面的锈迹下隐约能看到刻痕。他用灵力抹去锈迹,露出里面扭曲的符文——是种低劣的镇邪咒,难怪会失灵。“你去打听,城西的屠宰铺缺不缺挂肉的钩子?”
“挂肉?”阿璃愣住了,“这铁环锈成这样,谁会要?”
“用镇魂玉的灵力洗三遍。”林墨将铁环扔进装着灵泉水的木桶,又往里面放了块镇魂玉的边角料,“洗过之后,铁环里的晦气会散,还带着点微弱的灵力,能让鲜肉不易腐坏。屠宰铺要的是实用,不在乎它是不是‘镇邪环’。”
果然,傍晚时城西的王屠户就带着伙计来了。他掂量着洗得锃亮的铁环,又闻了闻——果然没有铁锈味,反而有种清冽的气息。“这钩子好!挂肉三天不发黏,给我来二十个!”
等屠户走后,阿璃捂着嘴笑:“把镇邪环当肉钩子卖,也就你想得出来。”她翻着账本,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这么算下来,这月利润能破千两,总事怕是要惊掉下巴了。”
林墨却望着库房剩下的废料——那是十几块被雨水泡涨的桐木,本是做琴箱的材料,如今木纹松散,连烧火都嫌烟大。“这些桐木,或许能做些别的。”
他想起沈砚日记里的话:“海岛上的渔民喜欢用桐木做浮标,泡得越久越结实。”青云城虽不靠海,但城外有条通天河,往来的货船总需要浮标。
次日一早,林墨带着学徒们将桐木劈成薄片,又用浸过灵泉的麻绳捆扎成排。阿璃不解:“这浮标看着粗笨,货船会要么?”
“你看。”林墨将一块浮标扔进院里的水缸,浮标竟在水面上轻轻旋转,带起的涟漪里泛着微光,“我在木片里嵌了点镇魂玉的粉末,能让浮标在夜里发光,货船夜里行船,老远就能看见。”
果然,通天河的船老大们闻讯赶来,你争我抢地定下了五十组浮标。一个络腮胡的老船主拍着林墨的肩膀:“小兄弟是个实在人!这发光浮标,比灯笼还管用,上个月我就因为看不清暗礁,撞坏了半船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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