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青云城的青砖黛瓦时,林墨正站在“万宝阁”的雕花门楼下。这是城中最大的商会,门楣上悬挂的鎏金匾额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往来的商客络绎不绝,既有扛着货箱的脚夫,也有穿着锦缎的富商,空气中混着香料、木料和金属的气息,热闹得像把整个青云城的烟火气都揉在了一起。
“林墨哥,你确定要加入万宝阁?”阿璃攥着裙摆,仰头看着门楼上盘旋的铜鹤雕塑,“我听爹说,万宝阁的规矩比城主府还多,尤其是对‘外乡人’,查得可严了。”
林墨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镇魂玉,玉温透过布料传来。昨夜秦霜说,万宝阁背后是中州最大的商盟,若能在商会立足,既能避开执侉卫的纠缠,也能借商会的渠道寻找修复平安扣的材料。他笑了笑:“规矩多怕什么?咱们守规矩就是。”
刚要迈步,门内突然走出个穿藏青长衫的管事,三角眼在林墨身上扫了三圈,皮笑肉不笑地问:“两位是来做什么的?万宝阁可不做小生意。”
“我想加入商会。”林墨开门见山,从袖中取出块玉佩——那是秦霜给的引荐牌,玉面上刻着朵寒梅,是商盟内部人才有的标识。
管事的眼神瞬间变了,三角眼眯成条缝,拱手道:“原来是秦先生的朋友,失敬失敬。里面请,总事正在楼上等着呢。”
穿过喧闹的大堂,二楼的雅间安静许多。总事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手里转着两颗油亮的核桃,见林墨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秦霜说你灵力控得好,尤其擅长修复灵物?”
林墨点头,将那盒平安扣碎片放在桌上:“略懂些修复术,想借商会的工坊用用。”
老者打开木盒,捏起碎片端详片刻,挑眉道:“镇魂玉碎成这样,寻常工匠根本不敢碰。你若能把它修好,别说用工坊,我还能给你个管事的位置。”
“当真?”阿璃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林墨哥肯定行!”
老者笑了:“万宝阁从不食言。但丑话说在前头,加入商会得守三条规矩:一不私吞货物,二不泄露商情,三得通过试炼——三天内,用后院仓库里的废料,做出件能卖上价的灵饰。”
林墨看向窗外,万宝阁的货栈里堆着不少废弃的灵玉边角料,还有些断了弦的灵琴、缺了脚的玉鼎。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成交。”
第一日,林墨在废料堆里翻找了整整一天。阿璃帮他筛捡碎玉,秦霜派来的学徒则负责清洗那些蒙尘的铜器。傍晚时,林墨怀里揣着块鸽蛋大的墨玉回来,玉上沾着不少泥灰,却隐约能看出内里流动的光晕。
“这是‘墨流玉’的边角料?”总事路过工坊,瞥了眼就认了出来,“这料子性子烈,容易崩裂,不好塑形。”
林墨没抬头,正用刻刀小心地剔除玉上的杂色:“烈才好,正好配镇魂玉。”
第二日,工坊里传出细碎的“叮叮”声。林墨蹲在玉轮旁,将墨流玉磨成薄片,又用银丝把平安扣的碎片嵌进去。阿璃在旁边烧着松烟,准备调制黏合剂——那是用蜂胶混合灵力熬的,比寻常胶水牢十倍。
“林墨哥,你这图案刻的是……凤凰?”阿璃看着玉片上渐渐成型的纹路,翅膀舒展着,尾羽恰好遮住平安扣的裂痕。
“嗯,”林墨吹了吹玉屑,“镇魂玉属阴,凤凰属阳,正好调和。”他手腕一转,刻刀划出道弧线,凤凰的眼睛瞬间活了过来,那是用颗碎钻嵌的,是从支断了的凤钗上拆的。
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坊时,林墨将最后一滴蜂胶抹在接缝处。平安扣已看不出裂痕,墨色的凤凰盘旋其上,翅尖沾着点碎钻的光,转动时,凤凰像在玉上展翅,镇魂玉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成了。
总事拿着平安扣翻来覆去地看,山羊胡都翘了起来:“好小子!这手艺,比楼里的老师傅还巧!”他当即让人取来商会令牌,“从今日起,你就是万宝阁的灵修管事,专管灵物修复。”
林墨接过令牌,上面刻着万宝阁的徽记。阿璃在旁边拍手:“我就知道你能行!”
站在万宝阁的顶楼,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商客,林墨摩挲着令牌。加入商会,或许不只是为了避开麻烦,这烟火气里的门道,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意思。远处执侉卫的营地静悄悄的,看来他们暂时不敢来了。
“走,”林墨转身,令牌在指尖转了个圈,“去领工钱,今晚请你吃青云城最有名的糖糕。”
阿璃蹦蹦跳跳地跟上,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像段没写完的故事,正往热闹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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