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他们三人告假前后,京城所有车行、码头、城门守军!有无他们三人或可疑人员大规模运送物品出城的记录?重点排查他们可能使用的化名和关系!”
大规模的排查悄然展开。李若琏的手下效率极高,很快反馈:无此三人出城记录。同时,对周单等人社会关系的摸排发现,周单有一个早已断绝来往的远房表亲,在城南有一处闲置的小院。
李若琏亲自带人暗中勘查了那小院。院子看似废弃,但细心的手下在院门门槛内侧发现了新鲜的鞋印,并非一人,后院角落的灶坑里,有近期生火留下的灰烬,其中夹杂着极细微的纸张燃烧后的灰屑,更重要的是,在巷口一个卖炊饼的老汉口中得知,这几日似乎听到那空院里晚上偶有动静,但没见人出来。
目标,基本锁定!
然而,李若琏没有立刻行动。他深知此案的敏感程度,周单三人是锦衣卫的人,他们手里握着的可能是原件。此刻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件事。骆养性、东厂、册子上的人……谁先拿到人和原件,谁就可能掌握巨大的主动,也可能引来致命的杀身之祸。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而且要最大限度地保密,绝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让他人截胡。
他故意派出一队人马,大张旗鼓地前往京城另一处与周单有过些许过节的原锦衣卫同僚家搜查,制造烟雾弹,吸引各方的注意力。同时,他暗中派出另一队人,严密监视东厂衙门外以及骆养性心腹的动向,确保无人察觉他的真实目标。
行动前夜,他再次检查了一遍计划。抽调的人手全是他的绝对心腹,参与行动者只知要抓捕卫内叛徒,不知具体所犯何事。行动时间定在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刻。
第二日,天色未明,寒露深重。
南城那处偏僻的小院被无声地包围,所有出口都被堵死。墙头、屋顶布满了手持劲弩的好手。
李若琏一身黑色劲装,亲自带队。他做了一个手势。
“砰!”的一声,院门被巨木撞开!
几乎是同时,院内正屋传来一声惊怒的喝问:“谁?!”正是周单的声音!
李若琏如猎豹般率先冲入,直扑正屋。屋内,周单、老张、小刘显然刚从睡梦中惊醒,衣冠不整,但反应极快,伸手就去抓放在枕边的腰刀!
“锦衣卫办差!弃械!”李若琏的声音冰冷如铁,他身后的精锐一拥而入,弩箭上弦的冰冷机括声在狭小的空间内格外刺耳。
周单看到李若琏,眼神中瞬间闪过震惊,他明白一切都完了。他们自以为高明的计划,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终究是漏洞百出。
老张长叹一声,松开了握刀的手。小刘则兀自不服,还想挣扎,被周单低声喝止:“刘青!够了!”
刀剑被轻易缴下,三人被迅速捆绑结实。
然后,他才走到周单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缓缓道:“周总旗,东西在哪儿?”
周单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惨笑:“李大人,我等自知犯下滔天大罪,愿献上那东西,只求大人能放过我等妻儿老小,这里人多眼杂,那东西在何处我只告知大人一人。”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把那东西是什么明说出来,李若琏回身示意,其他人立马带着老张与刘青二人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李若琏便带着周单走出房间。
“带走!”李若琏一声令下。
周单、老张、小刘三人被黑布罩头,押出了这座他们藏身多日的小院,他们将被押往皇宫,等候崇祯帝审问裁决。
而李若琏则独自快马来到顺天府护城河最西南面,然后从河底的几块青砖底下挖出了一只铁盒,打开铁盒,那本关乎无数人命运、引发京城巨震的《京城官员受贿录·卷四》原件,赫然在目。
李若琏仔细检查无误,将其重新封好,贴身收藏。
……
暖阁内,檀香袅袅,一个身着常服、面容清瘦的中年人正站在御案前,正是当今天子——崇祯皇帝朱由检。
周单三人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深深叩下:“罪…罪臣叩见陛下!”
“李若琏,把你查到的,和他们说的,再给朕说一遍。”皇帝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悲喜。
“臣,遵旨。”李若琏上前一步,条理清晰、不偏不倚地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陈述了一遍:从慈云寺土地案周单发现疑点,到了尘身份、遗书,再到周单三人如何得到账册、分析利弊、策划抛出副本引发混乱以求自保乃至赌皇帝会借此整顿朝纲,最后是他如何通过蛛丝马迹锁定并抓获三人。
周单三人伏在地上,心跳如鼓,李若琏的叙述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但这更让他们感到恐惧,因为这意味着皇帝掌握的是毫无修饰的真相。
李若琏讲完,暖阁内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三人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崇祯才缓缓开口,却是对着周单:“周单,你抬起头来。”
周单艰难地抬起头,不敢直视天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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