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妖司的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卓翼宸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离仑的元神虽被白泽令逼出,但其残留的妖力仍在他体内乱窜,像无数把小刀切割着经脉,每一次窜动都让他眉头紧蹙,额上渗出冷汗。
赵远舟指尖搭在卓翼宸腕脉上,神色凝重。妖力游走的轨迹杂乱无章,所过之处,经脉已出现细微的裂痕。“离仑的妖力霸道异常,卓翼宸本是凡人之躯,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他收回手,声音低沉,“若找不到压制之法,不出三日,他的五脏六腑便会被妖力撑爆。”
榻边的白玖闻言,眼泪立刻涌了上来。她攥着卓翼宸的衣角,指节泛白:“都怪我……若不是我被离仑附身,他也不会……”
“不关你的事。”文潇拍了拍她的肩,目光转向赵远舟,“大荒的冰夷族禁地,真的有办法?”
赵远舟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冰夷族世代以冰魄玉髓淬炼血脉,他们的禁地深处,藏着能中和一切戾气的‘寒泉’。只是那地方在大荒腹地,终年风雪,又有上古凶兽看守,便是我们妖类也不敢轻易涉足。”
“再难也要去。”文潇语气坚定,她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卓翼宸,想起小时候他总把最好的糕点留给自己,想起卓家出事时他强撑着处理后事、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密布,“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没了。”
赵远舟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心中微动。他知道文潇与卓翼宸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姐弟。卓家满门被冤时,是文潇的父亲力排众议收留了年幼的卓翼宸,这些年两人相互扶持,早已超越了寻常的亲缘。
“我陪你去。”赵远舟开口,“冰夷族与我有些旧识,或许能通融一二。”
英磊立刻举手:“我也去!我好歹是山神后裔,对付凶兽总有些办法。”
裴思婧擦拭着猎影弓,弓弦发出轻微的嗡鸣:“我留下照看卓翼宸,顺便盯着崇武营的动静。温宗瑜还没抓到,不能让他趁机作乱。”
众人正商议着,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赵远舟眼疾手快,一扬手,一道妖力打出去,只听“哎哟”一声,甄枚从窗台上摔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怎么在这?”英磊拎着她的后领把人提起来,皱眉道,“偷听我们说话?”
甄枚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没了往日的倨傲,反而带着一丝别扭的关切:“卓翼宸……怎么样了?”见众人都盯着她,她不自然地别过脸,“我就是路过……英磊,你跟裴思婧好好看着他,别让温宗瑜的人钻了空子。”
说完,她不等众人反应,转身就消失在夜色里。
英磊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她今天怎么怪怪的?不像要抓我们的样子啊。”
赵远舟若有所思:“或许离仑的事,让她看清了温宗瑜的真面目。”他转向文潇,“我们明早出发,你先去准备些御寒的衣物。”
文潇点头,走到榻边,为卓翼宸掖了掖被角。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往日里挺拔如松的人,此刻脆弱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叶子。
“小时候他总说,要当缉妖司最厉害的校尉,保护我和天都的百姓。”文潇轻声说,语气里带着怅然,“他做到了,可代价却这么重。”
赵远舟站在她身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药草香。他忽然明白,文潇的温柔里藏着怎样的坚韧——她看似清冷,实则把每一个重要的人都护得紧紧的,为了他们,哪怕踏遍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他会没事的。”赵远舟的声音放柔了些,“冰夷族的寒泉之力,比白泽令的神力更温和,定能护住他的经脉。”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文潇、赵远舟和英磊便背着行囊出发了。赵远舟用法术凝聚出一朵巨大的雪莲,三人站在花瓣上,雪莲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大荒的方向飞去。
越靠近大荒,气温便越低。原本葱郁的山林渐渐被冰雪覆盖,飞鸟绝迹,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卷着雪粒,打在雪莲花瓣上噼啪作响。
“前面就是冰夷族的地界了。”赵远舟指着前方一片被白雾笼罩的山脉,“过了那道‘风蚀谷’,就是禁地入口。”
风蚀谷名副其实,谷中怪石嶙峋,狂风像刀子般刮过岩石,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三人刚进入谷中,就见一头身形如牛、长着三只眼睛的凶兽从巨石后窜出,獠牙上挂着冰碴,嘶吼着扑过来。
“是饕餮!”英磊举起砍刀,山神之力在刀身流转,“你们先走,我来对付它!”
赵远舟却拉住他:“别硬拼。”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冰夷族的图腾,“这是当年冰夷族长赠予我的信物,或许能震慑它。”
他将玉佩抛向空中,玉佩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蓝光。饕餮看到蓝光,动作明显一滞,眼中的凶光褪去些许,竟缓缓后退了几步,钻进了岩石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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