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居的结界碎成漫天光点时,赵远舟正盘膝坐在枯桃树下,周身缭绕的戾气已浓如墨色。他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踏碎落英,睁眼便看见卓翼宸站在院中,手中提着两坛酒,嘴角噙着一抹他从未见过的冷笑。
“离仑,你果然没死。”赵远舟缓缓起身,掌心凝聚起妖力,不烬木的余火在其中明灭,“附在卓翼宸身上,滋味如何?”
卓翼宸——或者说离仑——将酒坛放在石桌上,指尖轻抚过坛口的泥封:“托你的福,不烬木虽烧了我的肉身,却让我的元神淬炼得更凝练。这具身体不错,干净,正直,用来折磨你再合适不过。”他忽然出手,掌风带着凛冽的戾气直扑赵远舟面门,“八年前你推我的那一掌,今天该还了!”
赵远舟侧身避开,掌风扫过枯桃树,树干应声断裂。“你屠戮凡人时,就该想到有今日。”他反手一掌拍向对方心口,却被离仑用云光剑格挡开来,金铁交鸣之声震得院外的树叶簌簌作响。
两股力量在院中碰撞,妖气与剑气交织成网,将半个桃花居笼罩其中。赵远舟虽五感未复,凭借着对离仑招式的熟悉,倒也一时难分胜负。离仑占据着卓翼宸的身体,云光剑的神威被他扭曲使用,每一剑都带着撕裂神魂的狠戾。
“赵远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离仑一剑逼退赵远舟,笑得残忍,“被戾气缠身,五感尽失,像条丧家之犬。这就是你守护人间的下场!”
赵远舟不言,只是握紧了拳头。不烬木的灼烧感从丹田蔓延开来,与离仑的戾气相互冲击,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但他不能倒下,文潇还在等他,白泽令还未修复,这人间还有太多值得守护的东西。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文潇带着英磊、白玖和裴思婧赶到,看到院中缠斗的两人,皆是一惊。“文潇,别过来!”赵远舟察觉到她的气息,急忙喊道,“离仑附在卓翼宸身上,云光剑对他无效!”
裴思婧一把拉住想上前的文潇,沉声道:“当务之急是修复白泽令。有白泽令的神力镇压,离仑的元神自然会被逼出卓翼宸的身体。”
文潇点头,立刻从怀中取出净化的瑶水和神木。瑶水倒入神木凹槽的瞬间,青光暴涨,神木在空中旋转着舒展,枝叶化作纹路,主干凝成令牌的形状——白泽令在光芒中重获新生,上面的神兽白泽虚影栩栩如生,发出一声震慑天地的低吼。
“就是现在!”文潇举起白泽令,正欲催动神力,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树丛中窜出,如闪电般扑向半空中的令牌!
“是傲因!”英磊怒吼一声,挥起砍刀劈过去。
傲因却不与他缠斗,利爪一探,竟精准地抓住了白泽令的边缘。它狞笑着看向众人,身形在裴思婧与英磊之间变幻,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是真身。“温大夫说了,拿到这令牌,就能换一辈子的安稳日子!”
裴思婧弯弓搭箭,却迟迟不敢射出——傲因变成了英磊的模样,正对着她咧嘴笑。英磊更是急得团团转,对方化作裴思婧的样子,提着猎影弓对准了白玖。
“卑鄙!”文潇怒喝,催动神力攻向傲因。白泽令的光芒逼得傲因连连后退,却依旧死死攥着令牌不放。
混乱中,傲因突然将白玖猛地推向众人,趁着大家分神的瞬间,化作一道黑烟冲向院外。白玖踉跄着摔倒在地,而掉落的白泽令,恰好滚到了她手边。
“白玖,快拿住令牌!”英磊大喊。
白玖伸手去捡,指尖触到令牌的刹那,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嘴角勾起一抹与离仑如出一辙的冷笑。她缓缓站起身,将白泽令护在怀中,一步步走向傲因逃走的方向——竟是站到了离仑身边!
“你也被附身了?”文潇如遭雷击,看着白玖眼中那抹熟悉的戾气,瞬间明白了,“离仑,你早就计划好了!”
离仑附在卓翼宸体内,与附在白玖身上的元神相视一笑,声音同时响起:“在缉妖司的幻境里,我就把一缕元神封进了她的体内。三族血统的身体,最适合寄存元神,不是吗?”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白玖,语气带着病态的得意,“赵远舟,你看,你的朋友们,一个个都成了我的傀儡。”
赵远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他看向白玖,那个总爱跟在卓翼宸身后、偷偷给大家塞草药的小姑娘,此刻眼神冰冷得像块石头。再看向卓翼宸,那个正直果敢的缉妖司校尉,如今成了离仑宣泄仇恨的工具。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文潇忽然举起玉笛,凑到唇边吹奏起来。悠扬的笛声在院中回荡,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苍凉。白泽令在白玖怀中剧烈震动,发出嗡嗡的共鸣,仿佛要挣脱束缚。
“这是……”离仑的元神出现波动,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我在时空隧道里待了三百年。”文潇的笛声不停,眼中却泛起泪光,“每天对着神木吹奏这首曲子,白泽令早已记下我的气息。离仑,你的元神再强,也敌不过人与神器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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