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教主吐出那个“引”字后,天地骤然安静。
燕南泠脚下的焦土开始轻微震动,裂隙中的血光不再流动,像被冻结了一般悬在空中。她掌心的星纹突然发烫,不是以往那种温和的提醒,而是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有人用针扎进了皮肉。
她立刻绷紧身体。
萧无痕站在她侧后方,断剑横握,目光死死盯着半空中的黑影。他的手臂还在流血,血顺着指节滴落在石墙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灵教圣女靠在墙边,玉箫滑落在地。她抬手撑住额头,指尖微微发抖,呼吸又浅又急。
没有人说话。
风停了,连空气都变得沉重。
燕南泠闭上眼,强行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她知道现在不能乱动,也不能轻信任何表象。刚才那一声“引”,不是攻击,也不是术法完成的信号,更像是一种……回应。
她在等什么?
燕南泠脑海中闪过昨夜梦中浮现的三行字:“信目者盲,信心者明,信己者通。”她没睁开眼,而是将全部注意力沉入意识深处,默念:“星渊残卷,显灵教主真身所在。”
没有文字浮现。
但有一道微光从记忆深处升起,模糊不清,只指向一个方向——脚下。
她猛地睁眼,声音低而快:“他在地下!”
话音未落,她已甩出三根银针,灌注精血与灵力,直刺地面裂缝。银针入土瞬间炸开,焦黑的泥土四溅,一道深坑出现在众人面前,露出下方整齐的石阶,向下延伸,隐没在黑暗里。
萧无痕瞳孔一缩,立刻抬手扶住摇晃的灵教圣女:“走不走?”
圣女咬牙点头,手指重新搭上玉箫。
燕南泠没有犹豫,纵身跃入坑洞,落地时单膝跪地,右手迅速按向地面。石阶冰冷,表面刻有细密符纹,与废墟上的阵法同源,但更加完整。
她抬头看向上方黑洞般的入口:“他把真身藏在这下面,刚才那个只是分身。”
萧无痕抱着圣女跳下,落地时踉跄一步,靠住石壁才站稳。他将圣女轻轻放下,低声问:“还能吹箫吗?”
圣女点头,把玉箫抵在唇边,却没有立刻吹奏。她的目光落在石阶尽头的黑暗中,眉头微皱:“下面有东西在动。”
燕南泠也感觉到了。
地底传来细微的爬行声,像是无数细足摩擦石面,越来越近。
她迅速打开药囊,抓出一把淡青色粉末,撒在石阶前方。粉末落地即燃,化作一圈青烟,贴着地面扩散开来。
下一瞬,血色虫群从通道深处涌出,密密麻麻,形如蜈蚣,每一只都生有三对血眼。它们冲到青烟边缘时纷纷后退,发出刺耳的嘶鸣。
“是噬灵蛊虫。”燕南泠说,“专食活人精气,沾上就难脱身。”
萧无痕抽出软剑,剑身已有裂痕,但他仍横在胸前:“你往前探,我守后路。”
燕南泠摇头:“你不该下来。”
“你说过,搬石头的人不能倒。”他看着她,“那护你的人,也不能留在上面。”
她没再说话,转身朝通道深处走去。脚步落下时格外小心,每一步都试探着地面的承重。石阶平整,但某些地方的符纹被人为抹去,像是有人故意破坏了阵法的完整性。
走了约十步,她停下。
左手边的石壁上有一道暗痕,形状不规则,像是被利器反复刮擦过。她伸手摸去,指尖触到一处凹陷,按下后,石壁发出轻微的“咔”声。
萧无痕立刻警觉:“别碰机关。”
“这不是机关。”她收回手,“是标记。有人来过这里,留下了记号。”
圣女靠在萧无痕肩上,喘息着说:“也许……是你母亲留的?”
燕南泠没回答。她盯着那道痕迹,脑子里闪过云七娘某次深夜说的话:“你母亲也是守卷人,但她最后选择了离开。”
她甩开杂念,继续前行。
通道逐渐变窄,空气越发潮湿,呼吸间带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青烟在前方飘散,蛊虫始终不敢靠近,但在通道更深的地方,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苏醒。
又走几步,地面再次出现裂纹。
这次裂纹中渗出黑色液体,冒着细泡,散发出腐臭气息。燕南泠蹲下查看,用银针挑起一滴,发现液体遇空气后迅速凝固,变成灰白色粉末。
“是毒液。”她说,“用来腐蚀阵基的。”
她抬头看向通道尽头,那里有一扇石门虚掩着,门缝透出微弱红光。
“他在里面。”她低声说。
萧无痕将圣女背起:“我走前面。”
“不行。”燕南泠拦住他,“你的伤会影响反应速度。我在前,你护住她。”
他看了她一眼,没争辩,点头让开。
燕南泠握紧银针,一步步靠近石门。距离五步时,她忽然停下。
门缝里的红光变了节奏,不再是稳定闪烁,而是有规律地跳动,三长两短,像某种讯号。
她认得这个节奏。
昨夜入梦前,残卷空间开启的瞬间,也有同样的光频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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