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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底的震动还在继续，石柱爆裂后的碎屑散落一地。燕南泠抹去脸颊上的血，抬脚踏上亮起的符纹。光路蜿蜒向前，通向更深的黑暗。
萧无痕背着灵教圣女跟在她身后。圣女的手指仍抓着他的衣领，呼吸贴着他后颈，微弱但未断。他左手扶墙，右手握着断裂的软剑，剑锋在刚才的震颤中又裂开一道口子。
燕南泠走在最前，银针夹在指间。她每走一步都放缓动作，脚掌先探地面，确认没有松动才将重心移上。通道两侧的石壁刻满符纹，但大多被黑液腐蚀，只剩断续的痕迹。空气里有股闷湿的气味，像是地下河泡久了石头的味道。
他们前进了十步。
前方地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响。
不是震动，也不是风声，是密集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燕南泠立刻停下，从药囊抓出一把淡青色粉末，挥手撒出。粉末落地即燃，化作一圈青烟，紧贴地面扩散开来。
下一瞬，血色虫群从墙缝钻出。
那些虫形如蜈蚣，通体泛红，背上生着三对眼睛，爬行时足肢摩擦石面，发出沙沙声。它们冲到青烟边缘，纷纷后退，但在后方堆积成堆，越来越多。
“噬灵蛊虫。”燕南泠低声说，“沾上会吸人精气。”
萧无痕将圣女放下，背靠石壁站定：“你查残卷，我守这里。”
燕南泠闭眼，意识沉入星渊空间。虚空浮现三行字：“以音律驱虫，高频为引，心神为锚。”
她睁眼，看向靠坐在地的圣女：“你能吹《驱虫曲》吗？”
圣女抬头，脸色苍白，但点了点头。她把玉箫抵在唇边，手指微微发抖。
“等我下令再吹。”燕南泠说。
她盯着虫群。青烟的范围正在缩小，部分蛊虫开始绕行，试图从侧面逼近。她甩出两根银针，钉入地面裂缝，引出一丝微弱电流，电光一闪，几只虫子当场焦黑。
虫群短暂退散。
“就是现在！”她说。
圣女抬手吹奏。
第一声响起时，空气似乎震了一下。那声音清而高，不似寻常曲调，带着一种穿透力。靠近的蛊虫立刻停下动作，三对眼睛同时转向声源。
第二声落下，虫群开始后退。
第三声连奏，整片虫潮如潮水般缩回墙缝，消失不见。通道前端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箫音余韵在石壁间回荡。
燕南泠松了口气，快步走到圣女身边：“还能撑住吗？”
圣女放下玉箫，指尖发白，嘴唇毫无血色，但还是点了头。
萧无痕收起断剑，低声道：“这地方不对劲。虫子不该这么听话。”
燕南泠没答话。她蹲下身，用银针挑起一只死虫查看。虫体已经干瘪，外壳裂开，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她想起残卷上的提示——“高频为引”，看来音律不仅驱虫，还伤了它们的根本。
她站起身：“我们继续走。”
三人重新启程。萧无痕这次走在最后，一手扶着圣女，一手握剑戒备。燕南泠在前探路，每过五步就用银针测试地面承重。通道逐渐变窄，头顶的岩层压得更低，偶尔有水珠从上方滴落，砸在肩头冰凉。
又走了十几步。
前方地面再次出现裂纹。这次裂纹中渗出黑色液体，冒着细泡，散发出腐臭气息。燕南泠蹲下查看，用银针挑起一滴，发现液体遇空气后迅速凝固，变成灰白色粉末。
“是毒液。”她说，“专门用来破坏阵基的。”
她抬头看向前方。通道尽头隐约可见一扇石门虚掩着，门缝透出微弱红光。光频稳定，不闪不灭。
“不对。”她低声说。
刚才晶石爆裂时，光是三长两短的节奏，和残卷开启的频率一致。而现在这道光，太平稳了。
她取出一张符纸，贴在前方地面，轻念一个字：“破。”
符纸自燃，火光撞上红光，两者接触瞬间，整条通道剧烈震颤。石门轰然内缩，露出内部空间。
一间圆形石室出现在眼前。
室内无灯，光源来自中央一根石柱，柱身嵌着一块血色晶石，正按照三长两短的频率闪烁。石柱周围布满符纹，但大部分已被黑液腐蚀，只剩零星几处还在发光。
燕南泠走进去，目光扫过地面。
这里有打斗过的痕迹。碎裂的玉箫残片散落一角，还有一件撕裂的绛红色衣角，被压在石块下。
她心头一紧。
那是云七娘常穿的颜色。
萧无痕背着圣女进入，警惕地看着四周：“没人。”
“不。”燕南泠指向石柱，“人不在，但东西在。”
她走近石柱，发现晶石下方刻着一行小字：“真卷不在天上，不在手中，而在始启之处。”
她盯着那句话，掌心星纹再次发热。
这一次，三行文字清晰浮现在意识中：“始启之地位于地脉交汇，需以命定之血唤醒封印，残卷踪迹由此显现。”
她抬起头，声音很轻：“我找到了。”
萧无痕问：“找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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