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洒的浓墨,把青梁山裹得严严实实,连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藏了大半,只漏下几缕微弱的光,勉强勾勒出山间田地的轮廓。
赵虎揣着一把磨得锋利的镰刀,脚步沉得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要借着微光瞅一瞅脚下的路,生怕踩断了田埂边的枯草,惊动了不远处大山家的狗。刘佳琪跟在他身后,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里面装的是刚从镇上农资店买来的除草剂,瓶身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让她心里发慌,时不时回头张望,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你能不能走快点?磨磨蹭蹭的,等天亮了就来不及了!”赵虎压低声音呵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砖窑厂欠薪的事被大山和李秋月揪着不放,这几天他们俩跑遍了周边几个村子,已经找到五六个被拖欠工资的工人,再这么下去,工人们联合起来告到镇上,他这砖窑厂就算彻底完了。
刘佳琪咬了咬唇,脚步加快了些,声音发颤:“赵虎,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这可是大山家下半年的口粮地,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肯定饶不了咱们……”她心里其实早就后悔了,当初跟着赵虎掺和欠薪的事,又跟大山眉来眼去伤了李秋月的心,如今还要做这种毁人庄稼的缺德事,可事到如今,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赵虎回头瞪了她一眼,眼神狠厉:“过分?他们断我财路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过不过分?只要毁了他们的庄稼,让他们忙着收拾烂摊子,就没心思去联系其他工人了,等过段时间风声过了,咱们再找机会威胁那些工人,这事就能压下去!”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山家的田埂边。地里的玉米长得正旺,绿油油的玉米秆快有一人高了,玉米穗子已经开始灌浆,沉甸甸地垂着,再过一个多月就能收割,是大山家这一年最主要的收成。赵虎看着这片长势喜人的玉米地,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举起镰刀就往玉米秆上砍去,“咔嚓”一声脆响,一根粗壮的玉米秆应声倒地,断口处还渗着嫩汁。
刘佳琪见状,也不敢再犹豫,拧开除草剂的瓶盖,对着玉米地就泼了过去。刺鼻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落在地里的除草剂顺着土壤缝隙往下渗,原本绿油油的玉米叶,接触到药液的地方很快就泛起了黄斑,一点点失去生机。
两人分工明确,赵虎用镰刀砍玉米秆,刘佳琪泼除草剂,没过多久,大山家的半亩玉米地就变得一片狼藉,倒下的玉米秆横七竖八地躺着,被除草剂泼过的地方更是一片枯黄,原本的生机盎然荡然无存。
“行了,差不多了,再弄就太明显了,赶紧走!”赵虎看了看天色,东方已经泛起了一抹鱼肚白,连忙收起镰刀,拉着刘佳琪就往山下跑,慌不择路间,不小心把镰刀落在了田埂边,却丝毫没有察觉。
天刚蒙蒙亮,李秋月就起了床,像往常一样提着篮子去地里摘些新鲜的蔬菜,准备做早饭。可刚走到田埂边,她就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家的玉米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都在发抖:“大……大山,你快出来!咱们的玉米地……咱们的玉米地被人毁了!”
大山正在院子里劈柴,听到李秋月的哭声,心里咯噔一下,扔下斧头就往地里跑。当他看到地里一片狼藉的景象时,拳头瞬间攥紧了,指节泛白,眼里满是怒火。好好的玉米地被砍得乱七八糟,还有一片被泼了除草剂,枯黄的叶子看着格外刺眼,这可是他和秋月起早贪黑种出来的,是家里的希望,就这么被人毁了!
“是谁干的!”大山怒吼一声,声音在山间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他蹲下身,看着地上倒下的玉米秆,又看到田埂边那把陌生的镰刀,心里瞬间有了答案——除了赵虎和刘佳琪,没人会这么缺德,肯定是他们怕自己联系工人告他们,故意来报复的!
李秋月蹲在地里,看着被毁掉的玉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着说:“大山,这可怎么办啊?这是咱们下半年的口粮,要是没了收成,咱们一家人怎么过啊……”
大山站起身,伸手擦了擦李秋月脸上的眼泪,语气坚定:“秋月,你别难过,不管是谁干的,我都不会饶了他们!咱们的庄稼不能白毁,欠薪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越是想欺负咱们,咱们就越要挺住!”
他先把田埂边的镰刀捡了起来,这镰刀的手柄上刻着一个“赵”字,显然是赵虎的东西,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随后,大山拿出手机,把地里的惨状拍了下来,从不同角度拍了十几张照片,又录了一段视频,把所有的证据都留存好。
“秋月,你先回家看着孩子,我现在就去镇上,把这些证据交给派出所,再去村里找村干部过来作证,咱们一定要让赵虎和刘佳琪付出代价!”大山把镰刀和手机揣好,又安慰了李秋月几句,转身就往镇上跑。他的脚步很快,心里的怒火支撑着他,哪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丝毫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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