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方向的火光在夜色中缓缓移动,如同几点飘忽的鬼眼,正朝着高地山洞所在的岩壁方向而来。而洞口附近堆放**植物垃圾的角落,那几点幽绿光芒的浮现,更是让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抄家伙!准备火把,药粉!”赵铁河低吼一声,男人们立刻拿起武器,女人们则将孩子护在身后,抓起混合了“驱虫散”的湿泥,紧张地盯着洞口方向。
苏婉强迫自己冷静,她先看向洞口那几点幽绿光芒。距离稍近,借着洞内微弱的火光和“蘑菇夜灯”的荧光,她看清楚了——那几点绿光并非漂浮的虫群,而是附着在几片**的菜叶和一小块树皮上,幽幽地亮着,一动不动。
“先别慌,洞口那不是飞虫。”苏婉压低声音,让“翠花”仔细感应。
“翠花”的藤蔓小心地探向发光处,片刻后传来略带困惑但并非惊恐的意念:“是……是‘银豆丁’褪下来的壳?上面沾了点它们吐的丝还是啥,在夜里会发这种光……没有‘脏味儿’,就是普通的……虫子壳?”
虫子壳?苏婉一愣,示意毛头用长竹竿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发光的树皮拨过来。果然,树皮上粘着几个极其微小、半透明的、蜷缩起来的虫蜕,看形状和大小,正是“银豆丁”的幼虫蜕皮后留下的空壳。那些幽绿光芒,正是从这虫蜕的某些部位,或者其表面附着的某种分泌物上发出的,光芒微弱,类似某种生物荧光。
“是‘银豆丁’蜕的皮!”毛头松了口气,随即又纳闷,“可这光……咋跟西边那些绿火虫有点像?”
苏婉心中一动,仔细查看虫蜕,又在旁边腐叶堆里翻找,果然又发现了几处类似的微弱绿光,都是“银豆丁”的虫蜕或活动痕迹。看来,这些小家伙在啃食、消化那些**植物,特别是可能含有某些特殊物质(比如来自“蘑菇夜灯”共生体系的残留?)的过程中,其分泌物或蜕下的皮壳,在暗处能发出类似的荧光。这或许解释了为什么阿木记忆中的“绿火虫”和它们有些许相似的气息——本质上,可能都与这片土地被污染后产生的某些特殊能量或物质有关,但表现和危害性天差地别。
虚惊一场!但苏婉也记下了这个特点——以后处理“银豆丁”的代谢产物要小心,别在夜里弄出光来,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洞口的警报解除,但东南方向渐近的火光依旧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对方人数不明,目的不明,且是深夜前来,绝非正常拜访。
“铁河叔,带几个人,拿上家伙和火把,在洞口两侧埋伏。王伯,你们在里面准备好,万一不对劲,立刻用湿泥封堵缝隙,用烟熏。‘翠花’,注意感知,有人靠近立刻提醒。”苏婉快速安排,自己则拿上一小包“驱虫散”和一把柴刀,站到了洞口内侧光线稍亮处,提高声音对外面喊道:
“外面是哪路的朋友?深夜来访,有什么事?”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东南方向移动的火光明显顿了一下,随即,一个有些嘶哑、但刻意放缓和的声音传来:
“是高地山洞的朋友吗?我们没有恶意。白天在山坳那边……出了点意外,我们有两个人受伤不轻,急需一些止血和清毒的药。听说你们的药很好,愿意用东西换。”
是白天那个精悍男子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有些疲惫。受伤了?白天被那怪树的腐蚀浆液喷到了?
苏婉没有立刻相信:“受伤了?我们这穷山僻壤,哪有什么好药。你们找错地方了吧?”
对方沉默了一下,似乎在与同伴商量,片刻后回道:“我们愿意用粮食和盐换,还有……关于那棵‘血魇树’根部的发现。对你们或许有用。只求一点应急的药,我们立刻退走,绝不打搅。”
对方姿态放得很低,甚至愿意用情报换药。看来伤势不轻,而且他们自己的伤药效果可能有限,或者被那怪树的腐蚀性液体所伤,需要特殊处理。
苏婉心念电转。见死不救,在荒年固然是自保之道,但结下死仇也非明智。而且,对方关于树根的发现,她确实感兴趣。但放他们靠近山洞,风险太大。
“药,我们有备用的,可以匀一点。但你们不能靠近山洞。退到白天交换东西的那块大石头后面,留一个人不带武器过来拿。我们要先看到诚意。”苏婉提出条件。
对方那边传来一阵低语,似乎有些争执,但很快,那嘶哑声音再次响起:“好。我们退到石头那边。我带一个人,不带武器,只带交换的东西过去。”
火光开始向大石头方向移动。苏婉示意赵铁河带人保持警戒,自己则快速准备了一点东西:一小竹筒稀释灵泉水(对外声称是“祖传伤药”的底液,有消炎镇静之效),一包用臭蒿、艾草等混合的止血粉(普通配方),再加上一小撮“驱煞缓释膏”的药渣(量极少,但对外伤腐蚀可能有奇效)。用干净的树叶分别包好。
她带着这些东西,在赵铁河等人的暗中护卫下,来到距离洞口三十步左右、一块凸起的岩石旁站定。这里离大石头约五十步,火光可及,也能看清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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