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洞里传出的密集“噼啪”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豆荚在同时爆开。毛头连滚爬爬的汇报,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抄起手边的家伙——木棍、石斧、甚至燃烧的木柴,警惕地对准那个被石头堵住大半的洞口。
苏婉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是她判断失误,贸然引入这未知的共生蘑菇,结果在自家山洞里孵出了怪物?她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别慌!‘翠花’,能感觉到里面是什么吗?”
“翠花”的藤蔓早已延伸到岔洞附近,传递来的意念充满困惑,但并无强烈的预警:“好多……小小的,会动的……没有‘脏味儿’,很……很‘干净’,甚至有点……‘甜’?它们在吃那些破掉的泡泡皮,还有豆苗枯死的叶子……对豆苗根好像没兴趣。”
吃腐殖质?不是攻击性的?苏婉稍微松了口气,但不敢大意:“拿火把,竹竿,铁河叔,跟我慢慢过去看看。其他人退后,守住主洞口。”
三人举着火把,用长竹竿小心地拨开堵门的石头。火光透入,映亮了小岔洞内的景象。
只见那几株被移进来的豆苗已经完全枯萎,而在它们枯黄的茎叶和曾经长着囊泡的叶柄处,趴着几十只米粒大小、通体银白色、背甲光滑圆润的小甲虫!它们正慢吞吞地啃食着枯萎的植物组织和那些破裂的乳白色囊泡残皮,动作不紧不慢,甚至有些笨拙。听到动静,一些甲虫警惕地抬起头,抖动着细小的触角,在火光照耀下,它们银白的背甲反射着柔和的光泽,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精致?
“这……这是虫子?长得还挺……周正?”竹竿举着竹竿,愣是没舍得戳下去。这和他想象中狰狞恐怖的怪物相差太远了。
苏婉也愣住了。这些从诡异囊泡里孵出来的小家伙,不仅毫无凶戾之气,反而一副“人畜无害、专心干饭”的模样。她示意“翠花”再仔细感应。
“翠花”的藤梢轻轻靠近一只小甲虫。那甲虫似乎察觉了,停下啃食,抬起小小的头颅(如果那算头),触角对着藤梢点了点,然后……继续低头啃它的“泡泡皮”。“翠花”传来忍俊不禁的意念:“它们好像……有点傻?就知道吃。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喜欢植物腐烂东西的‘劲儿’,对活的植物没兴趣,反而……好像有点怕‘翠花’我的气息?”
怕“翠花”?苏婉心中一动:“试试用你的气息,温和地接触它们,看它们什么反应。”
“翠花”依言,散发出极其微弱平和的安抚气息。只见那些小甲虫先是集体一顿,然后触角摆动得更快了,有几只甚至朝着“翠花”藤梢的方向笨拙地爬了两步,又停住,似乎在犹豫。
“它们好像……不讨厌,还有点喜欢?”翠花不确定地传递着。
苏婉胆子大了一些,示意赵铁河用一片干净的树叶,小心翼翼地从豆苗上“舀”起几只小甲虫,放在地上仔细观察。这些小东西在树叶上爬来爬去,不时用口器清理自己的前足和触角,银白的背甲在火光下闪闪发亮,竟然有几分……可爱?
“这……这真是从那吓人的泡泡里孵出来的?”王老伯也凑过来看,啧啧称奇,“看着不像坏虫啊,倒像是……像是专门吃烂叶子的小东西?”
“吃腐殖质……银白色……怕‘翠花’但又不讨厌它的平和气息……”苏婉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这些小家伙,是那种蘑菇和豆苗共生后,专门‘生’出来清理**植物、改良土壤的‘益虫’?”
这个推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诡异的囊泡,孵出的不是怪物,而是“清洁工”?
“试试看。”苏婉让竹竿弄来一点**的菜叶和普通的泥土,放在小甲虫旁边。只见那些小银甲虫立刻被吸引,慢吞吞地爬过去,开始啃食**的菜叶,并且似乎在泥土中钻进钻出。
“翠花”仔细感应着那片被小甲虫爬过的泥土,传递来惊喜的意念:“土……变松了一点,里面那种‘闷’的、不好的‘味儿’少了点!它们真的在‘打扫’!”
虚惊一场!而且很可能是因祸得福!高地众人都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搞了半天,紧张兮兮隔离起来的“危险品”,居然是一群可能对种植有益的“小帮手”?
“给它们起个名吧,就叫……‘银豆丁’怎么样?银色的,从豆苗上来的,丁点大。”竹竿提议,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银豆丁”们似乎对自己的新名字毫无意见,只顾埋头“干饭”。苏婉让人找来一个破陶盆,铺上腐殖土和**的植物残渣,小心地将这些“银豆丁”移入盆中,权当是它们的“宿舍”和“食堂”,放在山洞角落,由“翠花”的气息“镇着”,也方便观察。
处理完这意外的插曲,天色已近拂晓。苏婉没有休息,立刻开始准备与东南邻居的交易。对方要二十筒“驱虫露”和药粉,苏婉只准备了十五筒普通版和五包普通“驱虫散”,并且将这些药液和药粉进一步稀释了一些,保证有效,但效果和持续时间肯定不如高地的自用版。同时,她详细列出了想要交换的信息清单,用炭笔写在较平整的树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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