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到底没绷住,在陈小鱼钓完鲤鱼后的第三天,憋足了劲的雨终于落了下来,哗哗啦啦下了一整夜。雨歇时,已是第四天清晨,空气被洗得透亮,阳光一照,到处都泛着湿漉漉的光。老董的电话来得比闹钟还早:“雨后水涨,鱼靠边,今天去个新地方,专治‘坐不住’的鱼。”
新地方是个离城稍远的中型水库,夹在两山之间,水面宽阔,岸边地势起伏,有不少突出的桦尖和洄湾。雨后初晴,山色如洗,水面也涨了不少,淹过了一些低矮的草滩,水色略显浑浊,带着泥土的土黄色。
“水涨了,也浑了,”老董停好车,指着岸边被淹没的一丛丛水草,“这种时候,原先在深水的鱼会靠边,在浅水区、草边找吃的,水浑也给它们壮了胆。但水是动的,刚涨上来,鱼不一定在底层老实待着,得找。”
陈小鱼看着波光粼粼、显得有些陌生的水面,问:“那今天钓什么?还是鲤鱼?”
“不一定,”老董从后备箱拿出装备,语气里带着点探索的意味,“水情变了,鱼情就变。可能是鲤鱼,也可能是草鱼、鳊鱼,甚至大鲫鱼也可能靠边。咱们今天不‘守’一个地方,得‘找’鱼。这叫‘走钓’加‘逗钓’。”
装备又有了新变化。老董拿出的是一根四米五的综合性竿子,比鲤竿轻,比鲫竿略硬,调性偏中性。“今天可能要钓底,也可能要钓离底,甚至钓浮,竿子要顺手,反应快。”线组搭配也灵活,主线2.5号,子线1.5号,鱼钩用的是一种综合钩,大小介于袖钩和伊势尼之间。“钩子不能太大,万一遇到鲫鱼,也不能太小,防着草鱼鳊鱼。”
最让陈小鱼觉得新奇的是浮漂。老董准备的是一支细长身的枣核漂,但脚和尾都比钓鲫鱼时用的稍长。“这种漂翻身快,下降平稳,适合钓行程,抓接口。咱们今天不一定钓死底,要从水皮开始,一层层往下找鱼层。”他边说边调漂,调的是六目。“先调灵一点,钓两三目,看看情况再调整。”
开饵的思路也调整为“广谱”加“应变”。老董用了两份野战蓝鲫(腥香)、一份九一八(本味)、半份速攻2号,又加了少量拉丝粉。“腥香诱鱼快,本味留鱼,速攻调整状态,让饵料有一定的雾化和蓬松度,适合鱼情不确定的时候。”水比控制在1:1,开出的饵料可搓可拉。“先拉饵抽频率,找鱼的同时做窝。找到鱼了,或者鱼口慢了,再换成搓饵守着钓。”
没打大窝。老董只在几个看好的位置——比如岸边被淹没的草滩边缘、桦尖两侧的缓流区、以及向阳的浅滩——用打窝器精准地投了少许酒米和颗粒混合的窝料。“少打,勤补。走钓,就是人找鱼,窝子只是引子,不能把鱼喂饱在一个点。”
选的第一个点是桦尖左侧,这里水深大约两米,水底相对平缓,向阳。陈小鱼按照老董教的,拉了两个饱满的饵团,抛竿入水。浮漂翻身站立,缓缓下沉。陈小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漂尾,等待那个停顿或加速的下沉。
漂匀速下降,一直到变成三目,稳稳停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五分钟,十分钟,漂像焊在了水面上,一动不动。只有微风吹过,水面漾起涟漪,带动浮漂轻轻摇晃。
“没口?”老董在不远处另一个位置,同样没什么动静。
“一动不动。”陈小鱼有点沮丧,这和他想象的雨后狂口不太一样。
“正常,刚涨水,鱼还在适应,或者不在这层水。”老董不以为意,“别死守。提竿,换点,从水皮开始重新找。”
陈小鱼提起竿,发现饵料还在,只是被水泡得有些发白。他重新拉饵,这次抛竿后,刻意在浮漂翻身下沉的过程中,注意力高度集中。漂尾在下降过程中,似乎有一个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加速,然后又恢复了匀速。
“董叔!刚才漂好像……”陈小鱼不太确定。
“有动作?”老董看过来,“可能是鱼在离底接口,没吃实。也可能是小鱼。别管,继续,注意看。如果真是目标鱼接口,动作会更大些。”
陈小鱼再次抛竿。这一次,浮漂刚翻身下沉到大概一半的位置(约一米水深),突然一个清晰有力的下顿,足有一目多!
“有了!”陈小鱼心跳加速,立刻扬竿。手感传来,有些分量,但不大,鱼在水下左冲右突,力道活蹦乱跳。收上来一看,是一条巴掌大的白条,在阳光下银光闪闪。
“白条闹窝。”老董笑了,“雨后小杂鱼也活跃。不过白条活跃,说明中上层有鱼。这是好事,也是麻烦。好事是说明有鱼,麻烦是它们会干扰。再试试,注意抓有力的顿口,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动作。”
果然,接下来几竿,浮漂在下沉过程中各种跳舞——上顶、下顿、横移、停顿,五花八门。陈小鱼提了几次竿,有时能锚到白条,有时空竿。饵料消耗很快。
“小杂鱼太闹,下拉浮漂,钓钝点,让饵料快速穿过中上层,直接到底。”老董过来指导。陈小鱼把浮漂往上推了推,钓四五目,同时把饵料搓得稍微硬一点、黏一点。这样调整后,白条接口明显少了,饵料能相对顺利地到达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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