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命三玄 第5章 方横传（伍）

这一次，方横终于醒悟异常从何而来，他点开个人信息面板，此刻熠熠生辉的已不止“赦魂上法”等八个字。

在那些系统无法识别的符号中，亦是有三个字符正微微闪烁。

系统虽无法诠释其含义，方横自己却是明白，那三个字符释义为“宙源经”。

而在方横看见这三个字的刹那，

时间，好像忽然过去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

就在俩人思维都即将凝固的时刻，

“哗哗哗……”

破碎声不绝于耳，再恍然，俩人已身处于一片陌生的域界。

“元苍！”

褚良玉失声惊语，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一切，眼眸中悲悸弥漫。

而方横，则在不知不觉间隐于尘埃，为剩一道灵识悬于褚良玉左侧肩上，以一种第三人称的视角，默默观察着这个世间。

“褚师弟？你怎么了？”

耳边忽然响起的温软女声，令褚良玉悲怆的心境为之一静，他蓦然回头，这才发现，身后是无穷无尽的人潮，他站在这队列的最前，而在他前方，是一道贯通天地的裂隙！

裂隙的对面，是上稷。

“这是要开启战争？”

当方横的心叹在褚良玉心间响起，俩人这才一同意识到，双方已成一体。

不过在经历了如此诡异的巨变，二人对此已是没再讶然，只是看着身后熙熙攘攘却队列分明的无垠军阵，心头止不住一颤。

此情此景，无论再亲身经历多少次，都遏制不住那股发自灵魂的战栗。

褚良玉回望半生中失而复得的记忆，一股股悲凉之意，顿时涌上心头。

元苍，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如今已日暮西山。

资源的匮乏、灵机的枯竭，人口的增长、武者间的咎由自取，无不像一把把尖刀，刺烂元苍早已垂暮腐朽的躯体。

“褚师弟？褚师弟？”

“良玉？”

随着身旁女声又几声的轻呼，褚良玉终于回过神来，但一接触到她那温软的目光，褚良玉就感觉心管拧成了一团，让人快要窒息，好在还有方横。

苏克感知到褚良玉情绪不对时，连忙连忙不断释放出杂念，没几句便将褚良玉从那种情绪里脱离。

“哈——”褚良玉心惊着粗喘一口气，再次对上她那温若秋水般的眼眸。

不得不说，这一刻，褚良玉真的很感谢有方横在：

“寇师姐，没事，师弟我只是忽然生出一些感慨。”

寇莫寒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她伸手抚过褚良玉的面颊，怜怜细语：

“元苍将堕，万物将倾。

元苍数以万计的宗门，数百年来，一直在为苍生寻一个出路。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无论今后我们将面对什么、做出怎样的决择，我们为的，是元苍的大义……”

说于此，寇莫寒眸光一黯，低声咏唱：“苟利元苍生死已，愿图大义吞良心。”

歌声中，褚良玉显得有些麻木，可落在寇莫寒眼里，他是如此无动于衷，让她不禁自问：莫不是在褚师弟心中，道义胜过大义？

寇莫寒不了解的是，现在的褚良玉，在意的不是道义、不是元苍，而是她自己。

褚良玉知道，自己虽贵为元苍六大宗门之一元汉宗的天之骄子，但战争来得太快，不过宗师境的自己，对这场战争的影响，着实有限。

自己能做的，便是努力保护好身边的人，不失陷于战乱中，万劫不复。

一念至此，褚良玉也顾不得陪寇师姐共情，匆忙离阵，朝最前方一位傲立云巅的大宗师奔去。

寇莫寒见褚良玉忽然失常，虽不解是自己哪句话刺激到了他，但顾忌师门之情，还是迅速跟了上去。

褚良玉快速行至那大宗师身后，信手点化清炁，随清风托身而起。

而那大宗师显然感知到了身后的异常，转身一见，发现是褚良玉火急火燎地朝自己这边赶来，也不动怒，而是伸掌一托。

褚良玉脚下顿时清风转疾，只几息便带着褚良玉来自大宗师身前。

“裘长老！”

褚良玉鞠身行礼，口中朗朗道：“弟子褚良玉有一事相求，望长老成全。”

“哦？何事？”

“弟子欲回返宗门，一访汉青古祖。”

褚良玉掷地有声的语境，令裘犁一时间眉头不展。

褚良玉身为元汉宗最为重视的弟子，宗门上下一向对其有求必应，不过回返宗门一事，影响太大。

如今，元苍六宗以为苍生立命为由，统帅天下宗门。

此刻更是即将开拔，挺进异界。若是这时，有六宗弟子突然离开，会叫其他那些宗门弟子如何作想？

裘犁瞬息间思索清利弊，正要拒绝，就听一女声忽然在耳边响起：

“师尊，褚师弟此番请求，可不是怯战，而是为了元苍众生呐？”

“嗯？”裘犁眉头一挑，眼神古怪地看着自己门下最为倚重的弟子寇莫寒，口中嗔怒：“小寒，莫要口不择言。”

寇莫寒连忙甩给褚良玉一个眼神，褚良玉会意后，连忙出声：“裘长老，弟子方才闭目养神之时，偶得天听，知晓裂缝对面的域界名为上稷，自古便被剑修们统辖。

上稷分九疆十六域，皆归于上稷学宫治下。

而上稷学宫乃上稷最崇高之所在，门下有剑仙三千、剑修百万！只一家便抵得上我元苍六宗合力还有余。

更不说上稷学宫大祭酒掌有上古神兵——昊方剑，一剑斩出，便是天上的神魔也尽皆寂灭！”

此言一出，不只令裘长老听得心头一颤，就连寇莫寒这知情之人也听得心头困惑，他这般语气凿凿，可不像临时瞎掰出来的话。

还未等二人回过神来，褚良玉已是又道：“弟子此番拜访汉青古祖，便是想问问他老人家有什么法子，使我元苍此伐，得先兵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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