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命三玄 第4章 方横传（肆）

男子拍了拍方横的肩膀，转身看向天边赤色云霞，低声喃喃：“陈昭不愿意失去过去，不愿意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他的能力、他的天赋、他的品性，所以他愿意沉浮于荒土，只为保全他寻回过去的可能性。

像他这样的人很多，他们把自己喻为荒土中，坚定的、不屈的轮回者。”

方横也回过神，看着他的侧脸问道：“那你呢？你们又将自己比喻为什么？”

“天选者，”男子说出口后，自己都笑了笑：“一个烂俗的称呼，不过确实很贴切。

我们来到这里，自然怀揣着某种伟大的信仰或目标，没有了过去，前进便是唯一的路。”

“前进？谁又能说清，往前走，就一定是进。”

听到方横的反驳，褚良玉将深邃的目光投向方横那黄褐色双眸：

“你知道为什么，你在外面的能力能带到游戏里来吗？”

此言一出，方横身躯一震，这确实是他出现在英招联邦到现在，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方横凝神以对，本以为褚良玉会给自己一个答案，没想他却摇了摇头，失意喃喃：“我也不知道，”

说罢声调徒然升高：“所以这就是我们前进的目标，亦是我加入联邦议会的目地。”

“仅仅为此？”方横不理解。

褚良玉又摇了摇头，进而反问道：“你了解何为天择吗？”

见方横摇头，褚良玉又复说道：“天择这个名字是我取的，是我对风禾尽起篇章的概括。

天择，其实就是本属于我们自己的能力，每个进入《铸商》的外来者，无论是来自上稷或是什么地方，都有成为天择的可能。

但…这不是一件好事。

它本是独属于我们自己的过去，但《铸商》却通过某种媒介将其与所有玩家共享。

白羽城外的擎天巨像，我虽不记得，但我知道，我与其之间存在着很深的联系。

我能感受到《铸商》从巨像身上剥削着什么，可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看着他，像看着自己的被病魔折磨的、垂暮的父亲。”

说罢，褚良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我为何选择前进……”

俩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褚良玉打开话题：“对了，还记得你来自哪里吗？”

方横本欲摇头，却又忽然想到在白羽城中的遭遇，犹豫着吐出俩字：“易…界。”

“易界？”褚良玉轻念出声后，微微摇头笑道：“没听说过，如此这般的话，看来你成为第九天择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方横听得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如今出现的八大天择，每个都来自不同的域界？”

“据我所知，确实如此。”

“不过你并不需要太过担心，成为天择后躲起来就好了，就像藏着不现身的那俩位一样。

嗯，我看过其中的一尊巨像，瑰丽如妖，不知是来自何方域界的神秘。”

好想侵略过去…当然这句话，褚良玉并没有说出口。

不过那阴祟的恶念却被方横捕捉，就像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一朵罪恶之花在方横脐轮之处盛绽开来！花香满是褚良玉方才散发恶意时，肮脏的味道。

第一次感知到褚良玉阴祟的恶念，方横不禁微微打了个寒颤，那种感觉，就像是行在暖风中，忽被大雨淋透。

褚良玉显然不知道，方横身上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只是继续着他的计划，略带唏嘘地问道：“好了，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和陈昭是如何遭遇的吧？”

方横想了想，决定如实相告。

……

“哦？”褚良玉抚须轻咦：“原来他是把你当作上稷人了，看来易界与上稷之间，有不少共通之处呢…”

方横察觉到褚良玉言语间对上稷近乎微不可察的敌意，可那敌意淡得好似隔着前尘旧事一般久远。

褚良玉仰头思索，片刻才回过神来，问向苏克：“你有没有兴趣拜入神赫宗？要知道，我一般很介意他人获得赤魃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其他人要想获得天择的能力，必先得到你的应允？”

“不错，不过我的应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魔主是否觉得你适合。”

方横倒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询问：“魔主？那巨像有自己的意识？”

褚良玉摇了摇头解释：“与其将它说是一种意识，我更愿称之为一种程序。

我想，光辉利民会本意是要你拜入净世宗的吧？”

方横点了点头，便又听褚良玉说道：“观音大士有教无类，而方晴那小妮子也是来者不拒，不论良疵通通收入门墙，可以说只要有门路，观音天择是最容易获得的。

而剑魁次之。”

说着，褚良玉一笑：“那剑魁天择的开辟者，同陈昭一般，亦是来自上稷。”

“那你呢？赤魃魔主的传承者——褚良玉，你又是来自哪里？”方横突然问道。

“我本以为你会问更多关于上稷的问题。”褚良玉没有直接回答。

方横闻言轻笑：“我想，那一定是一个不怎么友好的地方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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