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老钱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
一个亿?
现金?
二十四小时?
他看着主位上那个穿着警服的祁同伟,感觉脑子都快要炸开。
整个会议室,所有厅局的一把手,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祁同伟。
砸银行?
这话说得轻巧!
这是省政府的经济工作会议,不是黑社会分赃大会!
“祁……祁省长……”
老钱的声音拖着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您……您不是开玩笑吧?”
祁同伟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那份来自李达康的“贺礼”。
大风厂二期项目卷宗。
他一页一页,慢慢地翻着。
会议室里,静得可怕。
老钱的冷汗,已经把后背的衬衫彻底浸透。
他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发改委主任。
发改委主任的脸比他还白,对着他,无力地摇摇头。
一个亿的现金。
这个数字,在汉东省财政的账本上,只是一个理论上的概念。
现实是,他们连下个月给老师发工资的钱,都还没凑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老钱撑不住。
他猛地站起来。
“我……我去想办法!”
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
然后,他逃一样地冲出会议室。
所有人都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没有人说话。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
这办法,想不出来。
钱,更不可能有。
……
走廊里。
老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哆嗦着点上一根。
猛吸一口,烟雾呛进肺里,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秘书从拐角处跑过来,手里拿着水杯。
“厅长,您没事吧?”
老钱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水。
“拿电话给我!”
秘书不敢多问,立刻把手机递上。
老钱夺过手机。
国土资源厅。
电话响很久才被接起。
“喂,老张,是我,老钱!”
“钱厅长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对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客套的警惕。
“别废话了!”老钱压着火气,“你账上还有多少钱?”
对面沉默几秒钟。
“钱厅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账,那都是专款专用,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我问你还有多少活钱!”老钱的嗓门一下子拔高。
“没了!真没了!”对面的声音也急了,
“前两天刚给一个烂尾楼盘擦完屁股,我这比脸都干净!钱厅长,您是知道的,我这儿……”
老钱不等他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他又拨通第二个。
商务厅。
“……老钱啊,不是我不帮你,是真没有啊!几个重点招商引资项目都等着米下锅呢,我自己都快出去要饭了!”
挂断。
第三个。
交通厅。
“……钱厅长,您就别为难我了。几条高速公路的维护款都拖了快一年了,施工队天天堵我办公室的门,我哪有钱给你啊……”
挂断。
第四个。
第五个。
……
老钱一连打七八个电话。
每一个,都像是打在一堵棉花墙上。
要么是哭穷,要么是诉苦,要么干脆就是不接。
汉东省的财政,烂了。
不是某个部门烂了。
是根子上,从上到下,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已经彻底堵死、坏死。
老钱手里的烟,燃到尽头,烫到手指。
他浑然不觉,直到一股焦糊味传来,才猛地甩开手。
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通讯录。
他盯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最后,手指划到了一个他最不想打,但现在又不得不打的号码上。
汉东省发展银行,行长,吴春林。
他深吸一口气,拨出去。
“吴行长,我是老钱。”
“钱厅长,稀客啊。”吴春林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吴行长,我长话短说,现在省里有急用,需要紧急调用一笔资金。”
“哦?有多急?”
“火烧眉毛!”老钱咬着牙,“大风厂上千工人把光明峰工地给堵了,事情马上要闹大,祁省长下了死命令,二十四小时之内,要一个亿现金,安抚工人。”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久到老钱以为信号断了。
“喂?吴行长?你在听吗?”
“在。”吴春林的声音再次响起,“钱厅长,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理解。”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老钱的心,咯噔一下。
“省财政厅在我们行的备用金账户,是有严格的提取流程的。”
“尤其是这种超大额的无预算紧急提款,按照规定,必须要有……”
吴春林顿了顿。
“……必须要有省委常委会的联合签批文件。”
联合签批!
老钱的血,一下子凉到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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