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败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随即,便是山崩地裂般的溃败!
士兵们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丢弃了身上的铠甲,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不顾一切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如同地狱般的山谷!
花荣看着眼前这兵败如山倒的景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从马背上栽倒下来。
他知道,完了。
彻底完了。
他带来的五千兵马,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竟已折损过半!
剩下的,也早已失去了任何斗志!
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绝望。
对方若是想赶尽杀绝,他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但对方,没有追击。
甚至连那恐怖的箭雨,也停了下来。
仿佛,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告诉梁山: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花荣惨然一笑。
他默默地,调转了马头,没有再发一言。
残存的梁山败兵,如同丧家之犬,互相搀扶着,狼狈不堪地,逃出了鹰愁涧。
……
残阳如血。当那支不足两千人的队伍出现在梁山泊南门时,守门喽啰都惊呆了。
他们衣甲破碎,神情麻木,仿佛是刚从地狱归来。
这还是数日前那支浩浩荡荡的五千精锐吗?
“花将军……回来了……”
消息如寒风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山寨。
忠义堂内,宋江和吴用,正强作镇定地议事。他们心中,其实早已是七上八下。
花荣出征已近五日,按理说,早已该有捷报传来,可至今,却音讯全无。
“报——!”
一个负责守南门的小头目,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启禀寨主!军师!不好了!花……花将军……败了!大败啊!”
“什么?!”
宋江猛地从虎皮交椅上弹了起来,一把揪住那小头目的衣领,双目赤红,如同要吃人一般:“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花荣败了?五千精兵,怎会败给那武松手下的乌合之众?!”
“千……千真万确啊寨主!”那小头目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哭喊道,“弟兄们……死伤惨重!连……连鹰愁涧都没能冲过去……就被打回来了!”
“废物!饭桶!”宋江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那小头目踹翻在地,“花荣呢?!让他滚过来见我!”
话音未落,只见花荣,身形踉跄,脸色惨白如纸,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缓缓地,步入了忠义堂。
他身上的银甲,沾满了泥土和血污,那张英俊儒雅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往日的神采,只剩下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他走到堂中央,没有看宋江,只是“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声音沙哑地说道:“罪将……花荣……指挥不力,损兵折将……请寨主……降罪!”
“降罪?!”宋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他猛地冲上前,指着花荣的鼻子,破口大骂,“花荣!我如此信任你!将五千精兵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连一个小小的鹰愁涧都打不下来!还折损了这许多兄弟!你……你还有何面目,回来见我?!”
“哥哥息怒!”“小李广不可如此!”堂内几个与花荣交好的头领,连忙上前劝解。
“都给我滚开!”宋江此刻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一把推开众人,对着花荣厉声吼道,“说!究竟是怎么败的?!那武松,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花荣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宋江,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惨然一笑,摇了摇头。
妖法?
那哪里是妖法?
那是足以碾碎一切血肉之躯的……钢铁与死亡!
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遮天蔽日的箭雨,那洞穿一切的破甲利箭,那如同黑色旋风般、来去自如的铁甲骑兵……
那根本,就不是一场势在均力敌的战斗!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你不说是吧?”宋江见他沉默,更是怒不可遏,“好!好!来人!”
“哥哥!”李逵如同找到了发泄口,挥舞着板斧就冲了上来,“这等吃了败仗的懦夫,留着何用?!让俺铁牛,一斧头劈了他,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用猛地站了出来,挡在了李逵面前。
他脸色凝重,对着宋江,沉声道:“哥哥!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花荣兄弟虽败,却也是为山寨尽力了!如今军心本就不稳,若再斩杀自家兄弟,岂不是自毁长城?!”
他又转向那些同样惊魂未定的残兵,厉声喝道:“你们!将战况,一五一十,详细说来!若有半句虚言,定斩不饶!”
几个胆子稍大的士兵,这才颤颤巍巍地,将鹰愁涧那场如同噩梦般的战斗,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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