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亦如鬼魅。
几道黑色的身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了梁山泊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寨墙。
月光下,为首那人瘦小枯干,正是得了武松将令,星夜兼程赶来的时迁!
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斥候营中最顶尖的好手。他们每个人,都身怀绝技,擅长潜行、匿踪、飞檐走壁。
此刻,他们便是武松投向梁山泊心脏的……第一批刺客!
“分头行动!”时迁压低了声音,打了个手势,“记住总教头的吩咐!务必,将信,亲手送到指定之人的手中!天亮之前,在此处汇合!”
“是!”
十几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瞬间四散分开,朝着梁山泊那庞大复杂的山寨内部,潜行而去。
梁山泊,太大了。
十万之众,营盘连绵,如同一个小型的城池。
虽然瘟疫肆虐,人心惶惶,但外松内紧,各处关隘要道,依旧有忠于宋江的心腹日夜把守。
但这对时迁和他手下的这群“暗夜幽灵”来说,并非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们避开了大路,专走那些只有老鼠和野猫才会光顾的僻静小径。众人如同壁虎般,紧贴着阴影中的墙壁滑行;又如同猿猴般,在屋檐与树梢之间,悄无声息地腾挪跳跃。
第一个目标——豹子头林冲的住处。
林冲,这位八十万禁军教头,自上梁山以来,虽位列五虎将,却始终郁郁寡欢,深居简出。他的院落,位于山寨相对偏僻的一角,守卫并不森严。
时迁如同鬼魅般,翻入院墙。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将那封用油布仔细包裹好的檄文,悄悄地,放在了林冲卧房窗外的石桌之上。他知道,以林冲的警觉,天亮之后,必然会发现。
第二个目标——阮氏三雄的水寨。
水寨位于梁山泊的边缘,自成一体。时迁的手下,凭借高超的水性,如同几条黑色的游鱼,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水寨之中。他们将檄文,分别塞进了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兄弟三人船舱的门缝里。
第三个目标——九纹龙史进、神机军师朱武所在的少华山派系营地……
第四个目标——扑天雕李应、鬼脸儿杜兴所在的李家庄势力范围……
一个个目标,被精准地锁定,一封封檄文,被悄无声息地,送到了那些在武松看来,还存有良知,有可能被唤醒的头领手中。
除了这些重点目标,时迁和他的人,还做了另一件事。
他们将檄文的内容,用最简洁、最煽动的语言,抄录在了无数张小小的纸条上。
然后,如同暗夜里的传单,将它们,塞进了士兵营房的门缝里,贴在了茅厕的墙壁上,甚至,扔进了伙房的水缸旁……
他们要让这颗“炸雷”的威力,扩散到梁山泊的每一个角落!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近黎明。
时迁等人,再次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撤离了这座人心惶惶的山寨。他们带走的,只有一身的疲惫;留下的,却是一场即将爆发的,惊天风暴!
……
当天,清晨。
豹子头林冲,推开房门,准备去校场点卯。他一眼,便看到了石桌上那个突兀出现的油布包裹。
他心中一凛,警惕地拿起,拆开。
里面,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林冲疑惑地展开,只看了几行,他的脸色,便“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敢问林冲哥哥!你我同为高俅所害,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如今,你可愿,为了宋江的‘招安’,提着你的长枪,来刺你这曾为你仗义执言的兄弟?!”
这字字句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心上!
高俅!
招安!
攻打武松?!
他拿着信纸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
一股被压抑了太久的、混杂着屈辱、愤怒与悲凉的烈焰,如同火山般,在他的胸中轰然爆发!
他想起了惨死的娘子,想起了风雪山神庙的那个夜晚,想起了自己被逼上梁山时,那走投无路的绝望!
他原本以为,跟着宋江哥哥,可以“替天行道”,可以报仇雪恨!
可现在,宋江,竟然要为了向那个害死自己妻子的仇人摇尾乞怜,而让自己,去向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兄弟,举起屠刀?!
这,算什么狗屁的“替天行道”?!
“噗——!”
林冲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手中的檄文!
他仰天长啸,声音凄厉,如同受伤的孤狼!
与此同时,水寨之内,阮氏三雄,也看到了那封檄文。
“他娘的!”阮小七将檄文狠狠地拍在桌子上,怒吼道,“俺就知道,那宋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把俺们骗上山,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倒好,为了他自己的官帽子,就要让俺们去杀自家兄弟!”
“七郎莫急,”阮小二相对沉稳,但脸色也极为难看,“此事,透着蹊跷。这信,来路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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