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番外之前发生的事,请不要以为是番外的后续哦!)
第一章 门启异世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天光被翻滚的墨色云层吞噬。远处传来隐隐雷声,一场夏日的暴雨正在酝酿。
莲花楼静静停驻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山谷中,周遭的草木在愈发潮湿沉闷的空气里静止不动,唯有楼内透出的温暖灯火,在渐浓的夜色中切割出一方安宁的所在。
暮色如墨,浸染天际。最后一缕挣扎的夕晖也被翻涌不休的墨色云层彻底吞没,山谷里提前陷入了深夜般的晦暗。远处天际传来沉闷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由远及近,仿佛巨兽在云层后咆哮,积蓄着倾泻的力量。空气湿重得能拧出水来,草木的叶片都僵直着,纹丝不动,连惯常在夜间鸣叫的虫豸也噤了声,天地间一片山雨欲来的死寂。
唯有山谷深处,那一座二层楼高的木制车驾——莲花楼,如同风暴眼中唯一安宁的孤岛,静静停泊。楼体历经风雨,木质呈现出温润的旧色,檐角悬挂着一枚风铃,此刻也因空气的凝滞而悄无声息。窗户里透出橘黄色的、温暖的灯火光芒,顽强地切割开浓稠的夜色,在这片压抑的天地间,固执地守护着一隅令人心安的所在。
楼内,与室外的沉闷俨然是两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苦的药香,源自小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细密气泡的药罐,也源自四周整齐排列的药柜上无数个小小的抽屉。墙壁上挂着几幅经络穴位图,笔法古拙。临窗的书桌上,摊开着几卷医书,纸页泛黄,旁边搁着一方古砚,一支狼毫。
李莲花闭目盘坐在一张铺着软垫的竹榻上,只着一件素色中衣,领口微微敞开。他的脸色比之十年前红润了许多,那股萦绕不去的青灰死气早已散尽,只是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大病初愈后的清减与平和。
白芷刚将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从他腕间的内关穴起出。她的动作稳定而精准,没有丝毫颤抖,指尖在灯下泛着玉石般温润剔透的光泽。那一头如霜雪般的长发,并未刻意遮掩,只用一根纹理朴拙的乌木簪子松松绾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颊边,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衬得她专注的侧脸愈发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仙姝。
“今日便到这里。”她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山间清泉滴落玉石,将那枚金针仔细地用软布擦拭过,收入手边摊开的乌木针囊。那针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边角磨得光滑,上面以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而精致的草药缠枝纹样,正是药王谷独有的标记。
李莲花缓缓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随着金针离体,他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股生生不息的扬州慢内力,如同解开了最后一道细微的束缚,流转得愈发顺畅自如,通达四肢百骸。他如今体内剧毒尽除,内力也恢复了七八成,放在当今江湖,已是一流高手之境。只是白芷坚持每日为他行针一次,固本培元,疏通那些因碧茶之毒侵蚀而细微凝滞的经脉,说是要弥补那三年间对身体根基的损耗。
他唇角不自觉牵起一丝温润的笑意,那笑意自眼底漾开,驱散了面容上最后一丝病气带来的阴霾。“有劳白先生了。”他语气轻松,带着些许自然而然的调侃。十年相伴,风雨同舟,这个最初带着几分客套和疏离的称呼,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依为命中,演变、沉淀,成了蕴含无限亲昵与默契的戏谑。
白芷闻言,连眼皮都未抬,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接话,自顾自地将针囊卷起,收入一旁的药箱。她的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掠过了竹榻旁小几上放着的一件物事——
那是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青铜匣子。
匣体古拙,甚至显得有些粗陋,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表面覆盖着一层斑驳的暗绿色铜锈,仿佛历经了无尽岁月。上面刻满了无人能辨的奇异纹路,似鸟非鸟,似鱼非鱼,扭曲盘绕,构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原始荒古气息的图案,透着一股沉甸甸的沧桑。
这是三日前,他们途经一个刚遭了山洪、损失惨重的小村庄时,一位被他们救回孙儿性命的耄耋老人,涕泪横流地硬塞给他们的。据老人说,这是他家祖传之物,埋在祖屋地基下不知多少代人了,此次山洪冲垮了半边山体,连带祖屋也坍塌了,才从废墟深处重见天日。老人觉得这匣子模样古怪,看着不凡,自家留着也无用,便执意送与他们,权当报答救命之恩。
李莲花本是坚辞不受,行医济世本非为酬。但就在推拒间,他的目光扫过那匣子上的纹路时,心中莫名一动。那纹路的走向、那种奇异的韵律感,隐隐与他年少时执掌四顾门、遍览群书,曾偶然在一些关于上古祭祀与失落文明的残破卷轴上见过的插图有几分相似,却又远比那些插图更为复杂、精妙,甚至……带着一种活物般的诡异感。白芷当时在一旁,亦察觉到此物气息独特,非金非铁,触手冰寒彻骨,隐隐与她药王谷秘典中记载的某些涉及天地元气的奇异矿藏描述吻合,便示意李莲花暂且收下,容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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