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驿的“斩首”行动,如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在晋东北的敌伪军机体上,切开了一个看似微小却直逼神经的创口。恐慌在伪军中无声蔓延,而日军则感到了某种被窥视、被精准锁定的不适。独立团团部里,李云龙对着地图,眼神却已越过马家驿,投向了更广阔的棋局。
“手术刀好用,但不能只靠它。”李云龙对赵刚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局部神经切断,疼,但不足以让巨人倒下。下一步,得砍掉他一条胳膊,让他流血,让他疼到骨子里。”
他选定的目标是辛庄据点。拔掉它,不仅能进一步挤压日军的活动空间,缴获物资,更重要的是,李云龙算准了日军绝不会坐视不理。
“王根生。”
“到!”
“辛庄的情报,要细。守军兵力、火力配置、工事结构。重点是,”李云龙的手指重重敲在辛庄与最近日军据点之间的连接线上,“日军增援的路线、可能的速度、以及,他们最可能携带的支援火力是什么。我要一个概率分析。”
王根生领命而去。他的情报网如今已织得愈发细密,不仅有线人,更有对日军调动规律的长期数据积累。
几天后,一份详尽的报告摆在李云龙面前。报告不仅提供了辛庄据点的详细平面图,还根据历史数据模型,预测了日军增援部队(大概率为一个加强小队,可能配属一至两门迫击炮)最可能选择的三条路线,并给出了野狼峪为首选伏击点的建议,附带了该区域的地形分析和预设阵地选择方案。
“好!”李云龙眼中精光一闪,“王大山!”
“到!”
“你的‘利刃’,提前潜入野狼峪。不参与正面伏击,你们的任务是:一、确认日军增援部队的准确兵力、装备、行军速度;二、选择关键节点,进行有限骚扰,迟滞其前进,为我们最终部署争取时间;三、战斗打响后,监视战场侧翼,防止意外,并担任预备队。”
“明白!”王大山清楚,这是“利刃”作为战场感知和应急触手的延伸运用。
最后,李云龙的目光落在了炮兵排排长孙大牙身上。孙大牙,原新一团的炮兵骨干,打炮极准,外号“雷公”,是李云龙费了些心思才弄到独立团的宝贝。
“孙大牙,咱们全团的家底,就你手上那两门八二迫击炮,一门宝贝疙瘩九二式步兵炮。这次伏击,老子不看你炸死多少鬼子,”李云龙的话让孙大牙一愣,“我要看你,怎么用这几门炮,唱一出‘三头六臂’的好戏!”
“团长,您是说……”
“移动炮垒。”李云龙吐出四个字,拿起粉笔,在简陋的黑板上画了起来,“把你的炮兵拆成三个小组,一个组操作九二式,另外两组各操作一门迫击炮。在野狼峪,给我预先选好至少三个,不,四个发射阵地!要隐蔽,要便于机动,还要能覆盖主要伏击区域。”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战斗开始时,一组在甲号阵地开火,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鬼子不是傻子,他们的炮兵肯定会反击。等他们的炮弹落到甲号阵地时,你的一组必须已经扛着炮转移到乙号阵地了!然后,从乙号阵地再给他来个狠的!让鬼子的炮兵观测员彻底懵掉,不知道咱们到底有多少炮,藏在哪儿!”
孙德胜听得眼睛发亮,他是个纯粹的炮兵,脑子里装的都是弹道和射表,李云龙这思路,让他看到了炮兵战术的一片新天地。
“团长,这……这需要极高的协同和计算!转移路线、架设时间、新的射击诸元……”
“所以才要你提前计算,反复演练!”李云龙打断他,“每个阵地的坐标、射界、转移路线、备用路线,都给我标得清清楚楚!步炮协同的信号,用信号弹,也用号音,双保险。前沿观察哨必须跟上,及时把弹着点修正和鬼子炮兵的位置传回来!你要像下棋一样,算好接下来三步怎么走!”
赵刚补充道:“老李,这是对咱们通讯能力和炮兵素质的一次大考。我建议,立即组织步炮协同演练,尤其是信号传递和应急方案。”
“同意!”李云龙一拍板,“就这么干!孙德胜,我给你两天时间,把预案做出来,把阵地给老子踩熟!要精确到每分钟该干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野狼峪深处人影绰绰,却秩序井然。孙大牙带着炮兵排,扛着模拟配重的木棍,在各个预设阵地间疯狂穿梭,测量坐标,计算转移时间,演练快打快撤。王大山的“利刃”则如同幽灵,在更外围的区域布置观察点,熟悉撤退路线。
团部里,一场针对性的兵棋推演紧张进行。李云龙、赵刚、孙大牙、以及主要步兵营连长全部参加。
“假设日军携带两门迫击炮,于上午九时进入伏击圈……”
“我步兵火力应在敌先头部队通过雷区(假想)后开火,力求最大程度杀伤其步兵……”
“我炮兵甲组,于战斗发起后一分钟,对敌队形中部进行首轮急促射,预计可造成敌百分之十至十五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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