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谷的硝烟散尽,独立团团部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于以往缴获狂欢的沉静。李云龙蹲在角落里,面前摊开着这次战斗的详细记录:弹药消耗清单、敌我伤亡对比、各阶段时间节点、甚至每一支步枪的射弹数都被粗略统计上来。
赵刚看着他那专注得近乎苛刻的背影,知道这位老搭档的大脑正在以一种新的方式高速运转。
“老赵,”李云龙头也不抬,手指点着伤亡数字,“干掉一个小队鬼子加一个排伪军,咱们伤亡十七人。战果不错,但成本还能再压。”
他站起身,走到那张由王根生情报网络不断完善的作战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隼。
“以往咱们是抡大刀片,势大力沉,但费劲。往后,得多用‘手术刀’。”他手指虚点着地图上几个敌据点,“专挑筋络、关节下手,让他浑身瘫软。王大山和他的‘利刃’,就是这把‘手术刀’。”
话音刚落,王大山应声而入,身姿挺拔,眼神里是经历血火淬炼后的沉静。
“团长,政委!”
“来得正好。”李云龙招他上前,直接将那叠数据记录推到他面前,“看看。黑石谷伏击,你们前期侦察和情报传递,缩短了主力部队三分之一的接敌准备时间,间接减少了至少五个弟兄的伤亡。这就是你们的价值,但还不够。”
王大山微微一怔,他习惯了被表扬勇猛,却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自己行动带来的“数据效益”。
“团长,您的意思是?”
“意思是,老子不满足于你们只会摸哨、送信、炸个机场!”李云龙语气斩钉截铁,“要把‘利刃’打造成咱们独立团的‘眼睛’、‘耳朵’,和最锋利的‘獠牙’!从现在起,你们的一切行动,要有一套‘章程’,要能复制,要能评估!”
在李云龙的亲自督导下,一场针对“利刃”小队的深度改造开始了。团部那间充当临时作战室的上房里,灯火常常亮到深夜。
李云龙摒弃了模糊的“重要目标”概念。他与王大山、王根生一起,建立了一个简易的目标价值评估模型。目标被拆解为“战略价值”、“战术收益”、“实施难度”、“风险等级”四个维度,每个维度粗略分级打分。例如,一个日军中队部(高战略价值、高战术收益、高难度、高风险)的优先级,可能高于一个物资仓库(中战略价值、中高收益、中难度、中风险)。
针对渗透、侦察、突袭、撤离等不同任务类型,制定了详细的SOP。更重要的是,李云龙口述,赵刚执笔,绘制了简易的“决策树”:遇到敌方巡逻队,是规避、是伏击、还是撤离?判断依据包括敌我兵力比、距离任务目标远近、环境隐蔽性等。这让小队在脱离指挥时,依然能做出符合整体意图的理性选择。
装备效能与携行标准,每一件装备都经过了苛刻的审视。弓弩在特定距离内的无声杀伤概率;炸药包不同装药量对土木工事和砖石结构的破坏效果估算;甚至干粮的热量与重量比,都成了讨论的内容。李云龙要求,每个利刃队员的携行装备,必须基于任务进行“模块化”配置,最大化单兵作战效能。
训练不再是“差不多就行”。王大山设定了硬性指标:五公里武装越野及格时间、不同地形夜间渗透速度、对各种武器的熟练度(拆解、结合、故障排除时间)、地图判读与按图行进误差范围。每个队员都有一张训练数据卡,成绩波动被严格监控。
李云龙多次突袭训练场,他不看花架子,专盯细节。
“王大山,渗透小组的交替掩护,移动和静止的时间比例是多少?有没有最优解?”
“报告团长!目前根据地形和敌情假设,大致遵循‘动三停七,动快停稳’的原则,还在摸索更优比例。”
“嗯,记下来,这就是个课题,继续摸索!还有,伪装网的颜色,跟周边环境的色差,要在多少米外不被肉眼识别?这个也要测试!”
就在“利刃”小队在数据和章程的框架下疯狂淬炼时,王根生送来了一个完美的“试刀石”。
情报显示,驻守在马家驿的伪军连长周扒皮,是个死心塌地的铁杆汉奸,手段酷烈,正准备对周边村庄进行残酷清乡以向日寇表功。此人的存在,对当地群众和抗日工作构成严重威胁。
“目标:周扒皮。任务性质:斩首。”李云龙在地图前,语气冰冷,“核心要求:无声潜入,精准清除,制造恐慌,全身而退。王根生,我要马家驿据点最新的兵力部署图、哨兵换岗时间、周扒皮的准确住所及生活习惯。”
“已经准备好了,团长。”王根生将一份详尽的资料递上,包括手绘的据点结构和周扒皮夜宿位置的概率分析。
李云龙转向王大山:“这次行动,是你们新训成果的考核。基于现有情报,制定三套行动方案,进行兵棋推演,计算每套方案的成功率、风险系数和预计行动时间。我要看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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