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的风裹着沙砾的粗粝,打在防护服上发出“沙沙”的响,吹过悬崖上的上古栈道时,卷起几片带着陈年朽木腥气的古木碎屑。那碎屑在空中打了个旋,坠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沟壑,很快被翻滚的云雾吞没——这是小队离开华夏复兴联盟前哨站的第三日,脚下的栈道像一条被岁月揉皱的褐色绸带,紧紧缠绕在千仞高的黄土沟壑间。
古木横梁虽已碳化千年,表面裂着蛛网状的纹路,却仍牢牢嵌在青石凿出的凹槽里,每一步踩上去,木梁与岩石摩擦的“吱呀”声都像远古先民的叹息,在空旷的沟壑中荡开,又被云雾温柔地接住。林澈走在最前,混沌之心的悸动比昨日更温和,却多了几分与天地共振的韵律——这里的黄土气息带着太阳晒透的暖意,与塔尔塔洛斯深渊的泰坦之力截然不同,没有压迫感,只有一种沉默的厚重,像大地在胸腔里缓慢呼吸,连之前对抗神权时紧绷的神经都松了下来。
他指尖捏着的光明神格碎片,此刻已不再闪烁西方神域的金色,反而被染上一层淡青的光晕,像蒙了层薄纱的翡翠,与栈道旁青石上的古老符文隐隐呼应。那些符文不是西方神系的雷霆或石榴花图腾,是东方特有的篆字,笔画蜿蜒如黄土高原的山脉,起笔收笔都带着“顺应”的弧度,没有一丝“对抗”的凌厉,仿佛天生就该长在这青石上,与山势融为一体。
“这是‘秦古道’,观察者古籍《东方玄秘录》里专门记载过。”月羲跟在林澈身后半步,便携终端屏幕亮着冷白的光,书页停留在“古道禁制”篇,她的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生怕错过关键信息,“它不是上古人类强行修建的,是借黄土高原的山势、地气自然形成的通道,沿途藏着‘先天阵法’——不是西方神仆那种靠蛮力碾压的防御,是靠天地之气布下的‘筛选阵’,只有懂‘顺应地气’的人才能过,要是靠蛮力硬闯,只会被阵法的气脉反噬,困在沟壑的云雾里。”
雷昊扛着能量枪,小心翼翼地踩着木梁,靴底碾过青石上的符文时,突然“咦”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好奇:“这石头上的字摸起来是温的,不像旁边的岩石那么凉,跟揣了块暖玉似的。”他说着就想弯腰用鞋底蹭蹭符文,看看能不能蹭掉上面的“温度”,手腕却被月羲猛地拉住,力道大得让他手腕都发紧。
“别碰!”月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指尖泛白,连呼吸都顿了半拍,她的精神力瞬间像一张细网,快速覆盖住雷昊脚下的符文,“先天阵法的‘气脉’就藏在这些符文里,你刚才那一下要是蹭重了,就等于堵住了气脉的‘通道’,会引动沟壑下的玄气,形成‘迷障’——古籍里写过,三百年前有批昊天教的信徒想硬闯,结果全被困在迷障里,最后玄气吸干了他们体内的神恩能量,连骨头都没剩下。”
雷昊的耳朵尖瞬间有点红,赶紧把脚悄悄挪开,挠了挠后脑勺,小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不碰就是,至于这么紧张嘛……”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下意识把能量枪往身后挪了挪,生怕枪托不小心撞到青石。
话音未落,阿朵突然停下脚步,发辫上的七块骨片剧烈发烫,贴在掌心的骨饰像揣了颗小太阳,烫得她指尖微微发麻。她按住骨饰,踮起脚望向沟壑下方的云雾,眼神里带着专注,仿佛能透过层层云雾看到气脉的流动:“有气脉在动,不是乱飘的,是有规律的——像咱们在沙漠里找的暗河,顺着地势绕弯子,这些符文就是标记暗河的石头,指引气脉往上游走。”她抬起手,指尖指向栈道旁一块突出的青石,青石上的篆字泛着淡青的光,比其他符文亮了些,“那里是气脉的‘入口’,刚才雷昊哥的脚差点堵了它,幸好月羲姐及时拉住。”
林澈的混沌能量缓缓渗入脚下的古木梁,顺着木纹的缝隙流向青石符文。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阵法的脉络:无数道淡青色的玄气从沟壑下的黄土层升起,像细小的溪流,顺着栈道的符文节点向上流动,最终汇聚成一张巨大的气网,将整条古道轻轻笼罩——这不是人为布置的“阵”,是天地之气、山势、古道三者自然融合形成的“禁制”,核心不在“防”,而在“平衡”,像一碗端平的水,稍一倾斜就会洒。
“是‘三才聚气阵’。”月羲快速翻阅《东方玄秘录》,屏幕上的插图与林澈感知到的阵法脉络完全吻合,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找到答案的释然,“天、地、人三才对应三个核心节点:天节点在栈道最高处的云雾里,负责引天上的‘虚气’;地节点在沟壑下的黄土层,负责聚地下的‘实气’;人节点就是我们脚下的古道,负责让虚实二气循环——玄气在三个节点间转得跟磨盘似的,一旦某个节点被破坏,磨盘就会卡住,阵法失衡,迷障自然就来了。”
“那咱们咋过啊?总不能一直站在这,等气脉自己绕开吧?”雷昊皱着眉,目光扫过栈道两侧密密麻麻的符文,越看越觉得头疼,“难道要按顺序踩这些字?哪个先哪个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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