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的晨雾未散,龙志炼已在冰崖边舞剑。寒梅剑带起的风卷着碎冰,劈啪撞在崖壁上,惊得早起的寒鸦扑棱棱飞远。他收剑入鞘时,剑穗上的青丝仍泛着淡金——那是《寒玉诀》初成的征兆。
“阿炼哥,又在练剑?”梅灵提着食盒从冰洞里钻出来,发梢还沾着昨夜烤火时的焦香,“静竹姐说雁门关的雪比这儿还大,咱们得赶在封山前到。”
龙志炼接过她递来的热粥,指尖触到粗陶碗的温度,忽然想起冰棺里梅清寒的字迹。他低头抿了口粥,米香混着松枝味在喉间化开:“昨日运功时,《寒玉诀》第一层‘引暖入体’已通,第二层‘融暖成脉’却卡在丹田。”他指腹轻按心口,“像是有团冰碴子堵着,得找个有火气的地方逼一逼。”
左道蹲在马厩前给铁尺擦油,闻言嗤笑:“老子铁尺都冻得发脆,你这倒好,要找火窟窿?雁门关南边有座‘火神庙’,十年前走西域的商队说,庙里供的火神像能吞雪吐热——许是能帮你?”
阿九抱琴过来,琴囊上还留着冰湖的潮气:“我查过《镇北志》,离火魄属阳,最宜在火山或火庙中寻。雁门关外的火山群,倒与古籍记载的‘赤焰山’方位吻合。”他指尖划过琴弦,“昨夜抚琴时,琴弦发烫,许是与离火魄有了感应。”
静竹从包裹里取出七枚镇魂钱,在掌心排成北斗状:“我昨夜守夜,见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主北方有阴火躁动。这离火魄,怕不是什么善物。”
众人说着话,远处传来驼铃声。三匹瘦马从冰原上走来,马上人裹着褪色的灰布斗篷,腰间悬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为首那人跳下马,掀开斗篷一角——竟是张年轻的脸,眉骨处有道刀疤,眼神却亮得像淬过的剑。
“在下山西大同府‘铁胆帮’的周铁牛,”那人抱拳道,“听闻有位持寒梅剑的少侠要往雁门关,特来相询。”他从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镇北”,背面是九只交缠的小蛇,“这是梅家庄旧物,我师父临终前交给我,说若遇持寒梅剑的人,便将此牌相赠。”
龙志炼接过令牌,只觉掌心一烫。令牌背面的蛇纹突然活了过来,竟与他剑穗上的青丝纹路有几分相似!梅灵凑过来看,指尖轻轻抚过蛇纹:“这是我娘的闺名——‘青蛇’。”她抬头看向龙志炼,“阿炼哥,我娘信里提过,当年与阿九阿姨共守镇北五魄时,曾用蛇纹令牌传信……”
周铁牛叹了口气:“我师父是梅家庄的护院,十年前那场大火里,他背着我从密道逃出,临终前说,梅姑娘(梅清寒)托他带话:‘若有一日,寒梅剑与蛇纹令同现,便是镇北五魄将聚之时。’”他从鞍边解下个布包,“这是师父留下的地图,标着雁门关外的‘赤焰山’,说离火魄便在山心火山口。”
左道拍了拍周铁牛的肩:“好小子,原来你是梅姑娘的旧部之后!这地图可比咱们瞎摸强多了!”他扯了扯龙志炼的衣袖,“走吧,雁门关的雪再大,也大不过咱们的脚底板!”
一行人加鞭策马,沿着阴山南麓往东行。第三日黄昏,远远望见雁门关的城楼如巨兽横卧,青灰色的城砖上落满积雪,城堞后飘着的“雁门”二字旗被北风扯得猎猎作响。
“怪了,”左道勒住马,“雁门关的守军向来严整,今日城楼上连个巡哨的都没有。”
梅灵皱眉望去,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墙上却有几个黑衣人影晃动。她刚要开口,静竹突然拽住她的缰绳:“噤声!你们听——”
风里传来隐约的唢呐声,调子是北地常见的《百鸟朝凤》,却吹得断断续续,像是有人用指甲刮着铜管。龙志炼运起内力,只觉那声音里裹着股阴寒之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是九婴残魄的‘摄魂调’。”阿九的琴音突然拔高,如利刃划破空气,“他们在用邪乐乱守军心智!”
众人催马冲近,果然见城门口躺着七八个守兵,双目圆睁,嘴角淌着黑血。为首的黑衣人身穿玄色道袍,面戴青铜鬼面,正站在吊桥中央,手中掐着个青铜铃铛,每摇一下,唢呐声便尖一分。
“阁下何人?为何在此装神弄鬼?”龙志炼勒住马,寒梅剑出鞘三寸,剑气凝成白霜。
鬼面人转头,铃铛声骤然变调。龙志炼只觉耳畔嗡鸣,眼前竟浮现出梅家庄被焚的场景——火舌舔着雕花木梁,母亲将他推进地窖时,鬓角的珠花正落在地上……
“阿炼!”梅灵的软鞭破空而来,缠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冰凉,却带着股暖意:“那是幻音!别信!”
龙志炼猛吸一口气,运转《寒玉诀》。胸口的暖玉诀泛起热流,青丝从剑穗中窜出,化作条冰龙虚影,直扑鬼面人面门。鬼面人不闪不避,抬手一抓,冰龙竟被他生生捏碎!
“寒梅剑的小娃娃,”鬼面人发出沙哑的笑声,“十年前让你侥幸逃脱,今日便让你看看,九婴大人的手段!”他摇动铃铛,唢呐声陡然拔高,城墙上竟爬下数十具僵尸,青面獠牙,见人便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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