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岭的夜来得急。龙志炼一行人裹着兽皮斗篷,沿着冰湖边缘的羊肠小道疾行。梅灵的青骓走得慢,他便翻身下了马,与龙志炼并肩而行。月光落在冰面上,碎成千万片银鳞,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
“阿炼哥,”梅灵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片,“你说我娘写遗书时,可曾想过今日?”
龙志炼望着冰面倒映的星子,想起冰棺里那行字——“一群人守暖”。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在掌心化出凉意,却又似有暖流淌过:“梅姑娘,你娘写‘把彼此的暖熬成火种’,大约是料到这条路难走。可再难,总得有人走。”
梅灵低头绞着缰绳,发梢沾着的雪粒簌簌落下:“我从前总觉得,守着梅家庄的破院子,种种梅花便够了。如今才明白……”她抬眼望向龙志炼腰间的寒梅剑,“原来这剑上的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
左道在前头甩了个响鞭,铁尺在鞍边撞出火星:“小丫头倒会说体己话!你瞧那冰湖,白得跟张鬼脸似的——这鬼哭峡的邪乎劲儿,怕还没到头呢!”
话音未落,冰湖方向突然传来“嗡”的一声,像是古钟震颤。众人顿住脚步,只见冰面中央浮起团幽蓝雾气,雾中隐约有锁链晃动的声响。
“是《寒玉诀》的护阵!”阿九抚琴低吟,琴音如游丝般探入雾中,“我娘说过,冰湖底镇着镇北五魄的第一魄‘玄冰魄’,这护阵是防外邪入侵的。”
龙志炼握紧寒梅剑,剑穗上的青丝突然发烫——这是梅清寒“暖玉诀”示警的征兆。他翻身下马,将梅灵的檀木匣和自己的冰蚕玉佩解下,递给静竹:“你们在冰崖下等着,我去探探。”
“阿炼哥!”梅灵急得攥住他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左道把铁尺往地上一杵:“臭小子,你当老子是摆设?要走一起走!”
阿九却拦住众人,指尖在琴弦上一划,琴音化作光刃劈开雾气。雾中露出座冰砌的平台,平台中央立着块黑铁碑,碑上刻满蝌蚪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是‘镇魄碑’。”阿九的声音沉下来,“我娘的信里提过,每镇一魄,便立此碑。碑身刻的是封印咒,若有人强行破阵……”
话音未落,黑铁碑突然剧烈震颤。碑身上的蝌蚪文开始游动,竟渗出黑血般的液体,滴在冰面上发出“嗤嗤”腐蚀声。更骇人的是,冰湖四周的山壁上,无数青面獠牙的冰妖破冰而出,尖啸着扑向众人!
“结阵!”龙志炼大喝一声,寒梅剑出鞘,剑气扫开三只扑来的冰妖。梅灵旋身抽出软鞭,鞭梢缠住冰妖脖颈,借力将其甩向岩壁;左道抡起铁尺,专砸冰妖膝盖——那冰妖虽硬,膝盖却是薄弱处,“咔嚓”声中便瘫软在地;静竹捏诀念咒,指尖飞出七枚铜钱大小的“镇魂钱”,钉入冰妖眉心,妖物瞬间化作白雾。
阿九的琴音愈发急促,如骤雨打蕉,又如千军擂鼓。琴音所过之处,冰妖的动作明显迟缓,有几只甚至抱着脑袋哀鸣。龙志炼趁机冲上前,寒梅剑挑开冰妖的利爪,反手刺入其心口——却觉剑尖一滞,那冰妖体内竟凝着团幽蓝冰晶,正是《寒玉诀》护阵的封印之力!
“小心!”梅灵突然拽住他后领。龙志炼旋身避开,只见方才站的地方,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冰渊。冰渊中伸出只覆满冰碴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长,直取他咽喉!
“是玄冰魄的守灵兽!”阿九的琴弦“铮”地崩断一根,“这东西专噬修者内力,快用暖玉诀!”
龙志炼想起梅清寒的话,连忙运转心法。胸口的暖玉诀微微发烫,青丝从剑穗中窜出,化作条冰龙虚影,缠住那只冰手。冰龙张开嘴,喷出团赤焰,冰手“滋啦”作响,竟被烧出个窟窿。那守灵兽吃痛,嘶吼着缩回冰渊。
“这妖物吸了太多怨气,寻常火焰伤不得它。”阿九捂着耳朵,琴音已有些不稳,“得用至纯的暖玉之气……”
他话音未落,冰湖中心突然腾起座冰台。台上站着个白衣女子,面容与梅灵有七分相似,正是冰棺里的梅清寒!她手中握着柄与龙志炼相同的寒梅剑,剑尖挑着团跳动的火焰——那火焰呈淡金色,竟与龙志炼体内的暖玉诀遥相呼应。
“阿炼,阿灵。”梅清寒开口,声音像山涧清泉,“这是我用魂魄祭炼的‘九霄暖焰’,可破玄冰魄的阴毒。你们将双玉合璧,引动暖焰,再以《寒玉诀》心法注入冰湖……”
话音未落,冰台四周的冰妖突然暴起,数十只冰妖同时扑向梅清寒。龙志炼急得要冲过去,却被梅灵拉住:“那是幻象!我娘的真魂在冰棺里,这不过是玄冰魄的诡计!”
果然,梅清寒的身影开始虚化,那柄寒梅剑也渐渐透明。她望着龙志炼,眼中满是温柔:“阿炼,你总说要护着我。可你是侠者,该护的是天下人。记住,暖不是一个人的火,是一群人的光……”
冰妖的利爪穿透她的胸膛,梅清寒的身影彻底消散。龙志炼只觉心口一痛,险些栽倒。梅灵慌忙扶住他,却见他额角渗出冷汗,眼中却燃着灼灼火焰:“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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