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隐庐的晨雾散得极快,待众人赶到正厅时,日头已爬上东墙。龙志炼将《寒玉诀》残卷供在苏挽秋的寒玉雕像前,指尖轻轻拂过卷首“寒玉为骨,梅香为魂”八字——与他幼时在龙家祠堂见过的祖训,笔锋竟如出一辙。
“阿炼哥,你看!”苏清雪指着供桌旁的青铜香炉。炉中插着三炷香,青烟缭绕间竟凝成七朵冰梅形状,每朵梅花的花蕊都泛着与母核相同的星芒。静竹凑近些,鼻尖几乎碰到香灰:“这香是‘九寒香’,我在漠北见过——只有极寒之地百年冰蚕的茧,混着寒玉髓才能烧出这般景象。”
“我娘说过,梅隐庐的机关全凭心意。”龙志炼伸手触碰香炉,寒玉雕像的眼尾冰纹突然再次裂开,露出个暗格。暗格里躺着柄乌鞘短刃,刃身刻着“龙啸天”三字,正是父亲的佩刀!他刚要拔出,左道已凑过来:“龙兄弟,且慢!这刀上有股子妖气——你闻闻,是不是混着血腥味?”
龙志炼深吸一口气,果然闻到若有若无的腐臭。他运起寒玉心诀,心口的玉牌与母核共鸣,短刃突然“嗡”地震颤,刀身渗出黑血,滴在青石板上竟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是漠北的‘蚀骨毒’!”钟无忌的竹杖重重顿地,“司徒玄这老魔头,定是将毒涂在刀上,想等你取刀时暗算!”他转向静竹,“丫头,你带左道去后园,那有眼清泉,可解此毒。”静竹应了一声,拽着左道的衣袖往外走,左道却还盯着短刃直咂舌:“这刀要是没毒,砍在玄冥教那老东西脖子上,怕是能砍出个窟窿!”
“清雪,你护着钟老。”龙志炼将短刃重新插回暗格,“我去冰梅树下。”苏清雪点头,从袖中取出冰魄丹抛给他:“含在舌下,以防万一。”他接过丹丸,转身往院外走,却被萧先生叫住。
“龙小子,且慢。”萧先生从袖中摸出块青铜令牌,正是玄冥教的“鬼面令”,“方才我在洞外拾到这个。司徒玄虽被制住,他的心腹说不定已混进梅隐庐。”龙志炼接过令牌,见背面刻着“狼主亲卫”四字,心头一沉:“看来漠北狼骑比我们想的来得更快。”
冰梅树在梅隐庐后园,离当年龙啸天与苏挽秋定情的竹屋不过百步。龙志炼走近时,正见那株千年古梅的枝桠上结满冰花,每朵冰花都如碗口大小,花瓣上凝着细碎的星芒——正是母核的精魄所化。更奇的是,冰花中央的花蕊里,竟端坐着个穿红衣的小女娃,梳着双髻,正啃着颗朱红果子。
“你是谁?”龙志炼按住寒梅剑,却见女娃抬头冲他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是梅隐的小主人呀!阿娘说,等寒玉母核归位,我便要出来见见世面。”她蹦下冰花,蹦到龙志炼脚边,“你身上有糖炒栗子的味道,和我爹爹的一样!”
“你爹爹?”龙志炼一怔,“可是苏伯母信中提过的……”话未说完,冰梅树的枝桠突然剧烈摇晃,冰花簌簌坠落。女娃尖叫一声,躲到龙志炼身后。龙志炼抬头望去,只见冰花坠落的轨迹里,竟裹着道黑影——是个蒙面人,手持柳叶刀,正顺着树干往上爬!
“哪里走!”龙志炼挥剑斩落两根冰锥,逼得蒙面人踉跄后退。那人身形极轻,竟在半空一个翻身,落在冰梅树的枝桠上。龙志炼这才看清,他腰间挂着块玄铁令牌,正是漠北狼主的“苍狼令”!
“龙家小子,交出母核,饶你不死!”蒙面人抽出柳叶刀,刀身泛着幽蓝的光,“你爹当年就是太倔,不肯归顺狼主,才会被司徒玄那老东西暗算!”龙志炼只觉气血上涌,寒梅剑嗡鸣出鞘,剑尖直指对方咽喉:“我爹是英雄,你这种卖国贼,也配提他?”
“英雄?”蒙面人嗤笑一声,“当年你爹若肯献出《寒玉诀》,何至于被断一臂?你娘若肯……”话音未落,一道白影从旁掠过,静竹的短刀已架在他颈间。原来她与左道并未去后园,而是绕到冰梅树后埋伏。
“小丫头片子倒会挑时候!”蒙面人反手一推,静竹被震得退了两步,短刀险些脱手。左道从树后冲出,酒葫芦里的“百年醉”泼了他满脸。酒液遇冷成冰,蒙面人的刀顿时重若千钧。龙志炼趁机欺身而上,寒梅剑划出一道弧光,正是父亲生前所授的“寒梅破雪式”——剑势如梅枝横斜,看似柔弱,实则暗含刚劲。
“当”的一声,蒙面人的柳叶刀竟被斩断。龙志炼剑尖抵住他心口:“说!狼主何时到?司徒玄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蒙面人突然咧嘴一笑,嘴角渗出黑血:“你以为……司徒玄是主谋?他不过是……狼主的一条狗!”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膨胀,竟化作团黑雾,向母核方向飘去。
“不好!他要抢母核!”苏清雪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龙志炼转头望去,见玄冥教的人已冲破冰河防线,为首的正是司徒玄——他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手中握着柄漆黑长鞭,鞭梢还沾着春桃婆婆的血!
“龙家小儿,拿命来!”司徒玄挥鞭抽向龙志炼。龙志炼旋身避开,寒梅剑与长鞭相撞,火星四溅。他这才发现,长鞭上竟缠着无数根寒铁针,每根针上都淬着蚀骨毒——正是方才短刃上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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