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化后的山路沾着湿意,龙志炼与苏清雪策马缓行,青骓马的马蹄踏碎了残雪,在山径上印出两串深褐色的蹄印。苏清雪的发间梅簪已换了支新的——是昨夜在星渊泉边折的寒梅枝,用红绸仔细缠了,倒比从前的更添几分生气。
“阿炼哥,你看那!”她忽然指向山坳处。
龙志炼抬眼望去,只见山脚下立着个青瓦白墙的小村,村口的老柳树抽出了新芽,枝桠间挂着几缕炊烟。可奇怪的是,村子里静得出奇,连犬吠鸡鸣都听不见,唯有几缕黑烟从屋顶袅袅升起,像是有人在烧纸钱。
“不对劲。”龙志炼勒住马缰,星陨砂在体内微微发烫——这是他修炼《星陨医经》后得的异能,能感知周围的生机强弱。此刻那村子里的生机,竟像被一块大石压住了般,蔫头耷脑的。
两人下了马,苏清雪从药囊里取出个青铜葫芦,拔开塞子轻嗅:“有股腐草混着血腥的气味……像是中了邪毒。”她话音未落,村口突然冲出个老妇,头发蓬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见着两人便扑过来:“救命!我家柱子他……他浑身发青,嘴里吐黑血!”
龙志炼忙扶住她,触到她手腕时猛地一震——老妇的脉搏细若游丝,皮肤下的血管里竟泛着幽蓝的光。“是邪泉的余毒!”他想起了星渊泉眼的黑鳞,“这毒会顺着血脉游走,若不及时压制,三日之内便要攻心。”
“阿炼哥,村里怕是遭了灾。”苏清雪取出药囊翻找,“我有‘解毒丹’,但只能救急。得找到源头……”
“先救人!”龙志炼将老妇交给苏清雪,自己则大步往村里走。越往里走,景象越是凄惨:晒谷场上横七竖八躺着七八个村民,个个面色发青,嘴角挂着黑血;屋檐下的竹匾里晾着草药,却全被黑虫啃成了碎片。
最深处的土坯房里,传来孩子的哭声。龙志炼踹开虚掩的门,只见个七八岁的男娃蜷在炕上,浑身抽搐,右手死死攥着块带血的红薯——那红薯皮上爬满了黑纹。他伸手探向男娃的额头,烫得惊人,可触到皮肤时,指尖竟像被冰碴刺了一下——这是邪毒入体的征兆。
“小娃,告诉阿炼哥哥,这红薯哪来的?”他蹲下身,尽量放软声音。
男娃疼得直抽气,却还是指着窗外:“王……王屠户家的地窖……他说那是‘仙薯’,吃了不生病……”
龙志炼猛地站起,冲出门去。苏清雪已追上来,手里端着药碗:“阿炼哥,那是邪泉的怨气凝成的‘蚀骨薯’!我在《百草经》里见过记载,用活人血浇灌的,专吸人气!”
两人跑到村东头的地窖前,只见青石板缝里渗出黑血,窖门“砰砰”作响,像是有人在里面撞击。龙志炼抽出参宿剑,星纹流转间,剑刃泛起幽蓝的光——这是星陨砂与邪毒相克的征兆。他一脚踹开窖门,腐臭的黑气扑面而来,只见窖底堆着七八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心口都插着根带血的木钉。
“是玄冥教的‘阴魂钉’。”苏清雪捂住口鼻,“他们用活人血养邪薯,再用邪薯养阴魂,为的是……”
“为的是复活教主!”龙志炼想起星渊泉眼里的残魂,“墨渊前辈说过,教主的魂魄被封在邪泉底,需用百人性命做引才能脱困!”
话音未落,窖底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龙志炼握紧参宿剑,只见最中央的尸体缓缓坐起,眼眶里爬出两条黑蛇,吐着信子缠上他的手腕。他手腕一翻,星陨砂凝成细沙,黑蛇触到便发出嗤嗤声响,化作青烟消散。
“小心!”苏清雪的寒梅剑已刺穿了另一具尸体的天灵盖。那尸体脖颈处有个铜钱大的窟窿,里面塞着张黄纸,写着“玄冥教第七坛”。
“走!”龙志炼拽着苏清雪冲出地窖,“这村里的人都被下了咒,得赶紧送他们去药王谷!”
两人刚将几个村民抬上马车,村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七八个黑衣人策马而来,为首那人戴青铜鬼面,腰间悬着柄鬼头刀——正是鬼面三煞中剩下的“青面鬼”。
“小杂种,你们倒是命硬!”青面鬼的声音像刮铁,“教主说了,谁带回《星陨医经》,赏黄金千两;谁杀了龙志炼,赏活人一个!”他挥了挥手,手下便如饿狼般扑来。
龙志炼将村民托付给苏清雪,参宿剑出鞘迎敌。星陨砂在剑身上流转,竟引动天上的云气聚成星芒,每道星芒落在鬼面人身上,便烧出个焦黑的窟窿。青面鬼却不硬接,鬼头刀舞得如银蛇,专挑龙志炼的空门下手。
“阿炼哥,他刀上有毒!”苏清雪在马车旁大喊,“用你的星陨砂破他的内劲!”
龙志炼心领神会,剑势陡然一变。原本凌厉的星芒化作绵密的星网,将青面鬼困在中间。青面鬼只觉呼吸一滞,鬼头刀竟重若千钧,他咬着牙运起内力,却见星网中渗出点点金光,如细沙般钻进他的毛孔。
“啊!”他惨叫一声,鬼头刀“当啷”落地,鬼面也被星芒烧出个大洞,露出底下扭曲的脸——竟是当年在松风客栈见过的账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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