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客栈的晨雾还未散尽,龙志炼已将青布包袱系在马鞍上。苏清雪立在檐下,捧着那柄寒梅剑,剑鞘上的冰珠映着初阳,折射出七彩光晕——昨夜她用松风观后园的紫背天葵汁擦拭剑身,说是“去晦气”。龙志炼望着她发间那支梅簪,忽然想起墨渊临终前的话:“梅簪在你娘头里……”
“阿炼哥,该走了。”苏清雪将药囊递给他,囊上绣的并蒂莲针脚细密,“药王谷的《百草经》里说,星渊雪径有‘寒魄草’,能解邪泉的阴毒。我多带了两包。”
龙志炼接过药囊,指尖触到囊底硬物——是墨渊留下的青铜火折子。他握紧包袱,望向门外那匹青骓马,马背上还挂着松风客栈老板硬塞的两坛黄酒。“当年我爹与你娘走这条路时,也该是这样的雪吧?”他轻声道。
苏清雪翻身上马,伸手替他理了理斗篷:“《星陨医宗》残卷里有句‘雪径通幽处,寒梅破冰来’。你瞧,今日梅簪上的冰刚好化了,许是阿鸾夫人在天上照应。”
两人策马出镇,北风卷着碎雪扑面而来。龙志炼回头望了眼松风客栈的灯笼——那抹昏黄渐渐隐入雪幕,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烛火摇曳的模样。他摸了摸颈间的玉牌,“星渊同穴”四字硌得皮肤生疼,又轻轻按了按怀中的《星陨医经》残卷,经页间还夹着半片梅瓣,是苏清雪昨夜塞进去的。
行至第三日,雪势渐猛。两人穿过一片老松林,远远望见山壁上刻着“星渊”二字,笔锋如剑,入石三分。龙志炼勒住马,只见山径尽头腾起白茫茫的雾气,隐约能听见水声轰鸣。“那便是星渊泉眼了。”他想起墨渊的话,“泉眼深不见底,邪泉之力封印在此,若强行开启……”
“会生出噬人的蛊虫。”苏清雪接口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我在药王谷典籍里见过记载,邪泉本是上古地火所化,因星陨门祖师用仁心封印才得安宁。如今封印松动,若再以《星陨医经》残卷为引……”
话音未落,山径两侧的雪堆突然簌簌滑动。龙志炼旋身抽出参宿剑,星纹在剑身上流转,映得四周雪色泛蓝。“小心!”他拽着苏清雪滚向路边,一柄淬毒的短刀擦着她鬓角钉入树干,刀身上刻着玄冥教的鬼面纹。
“鬼面三煞倒是不死心。”龙志炼抹去嘴角的血,星陨砂在掌心凝聚成细沙,“看来他们早就在星渊布下了埋伏。”
林子里窜出七八个黑衣人,个个蒙着面,腰间悬着带血的鬼头刀。为首那人身材魁梧,左脸有道蜈蚣似的伤疤——正是那日在客栈被龙志炼以星陨砂破去蛊毒的刀疤脸!此刻他脸上爬满黑虫,嘴里发出嘶嘶怪响:“小杂种,你娘砍我时,我便在泉眼布下了‘千蛊噬心阵’。今日你二人自投罗网,正好做阵眼!”
苏清雪寒梅剑出鞘,剑尖挑起一片雪花:“阿炼哥,他们的蛊虫怕热。我用药囊里的赤焰丹引火,你用星陨砂定住阵脚。”
“好!”龙志炼应了一声,参宿剑挽了个剑花,星纹化作漫天星芒,将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苏清雪趁机抛出赤焰丹,药丸落地炸开,腾起的火焰瞬间舔上鬼面人的衣襟。那刀疤脸却狂笑起来:“没用的!这阵用邪泉的怨气养了十年,寻常火焰……”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笑声突然卡住,脖颈处青筋暴起,黑虫从他七窍钻出,在雪地上扭成黑团。龙志炼趁机欺身而上,星陨砂凝成的细沙刺入他“膻中穴”,刀疤脸的身体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最后一句话飘散在风里:“泉眼……在……梅树下……”
“梅树?”苏清雪环顾四周,只见山壁下立着棵老梅树,虬枝盘曲,枝桠上结着冰花,“莫不是阿鸾夫人当年亲手栽的?”
龙志炼上前抚摸树干,树皮上刻着一行小字:“星陨同穴,梅破寒冥”。他心头一动,取出仁心印按在树干上——印底月牙缺口与树身上的纹路严丝合缝,只听“咔”的一声,梅树根部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阿炼哥,这石阶好冷。”苏清雪刚踏下第一步,便觉寒气顺着鞋底钻进来,冻得她牙关打颤。龙志炼解下斗篷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着单衣,星陨砂在体内流转,勉强抵御着刺骨寒意。
石阶共有九十九级,每级都刻着星陨门的标记。走到第九十九级时,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脚下,洞中央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泉水泛着幽蓝的光,水面漂浮着无数黑鳞,正是邪泉的怨气所化。泉边立着块石碑,碑上刻着“星渊”二字,与山壁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那就是邪泉泉眼。”龙志炼的声音发颤,“墨渊前辈说,阿鸾夫人的头里有梅簪……”他突然想起刀疤脸临终前的话,伸手摸向苏清雪发间的梅簪,“或许在这里能找到解开封印的法子。”
苏清雪将梅簪递给他,簪尖触及石碑的刹那,泉水突然翻涌,一道黑影从水下窜出——竟是个身着星陨门白衣的女子,面容与苏清雪有七分相似!龙志炼惊得后退半步,那女子却开口说话,声音空灵如泉:“持玉牌者,持梅簪者,星陨一脉,终得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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