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坑道内,最后一点马齿苋野菜粥刚分完,张婶就拿着空陶罐坐在角落默默擦拭——罐底残留的几粒米粘在陶壁上,她舍不得浪费,用手指刮下来,小心地放进身边年幼孙女的嘴里。孩子咂了咂嘴,眼神里满是渴望,却懂事地没有再要,只是紧紧抱着张婶的胳膊,小声问:“奶奶,我们明天还有粥喝吗?”
张婶鼻头一酸,强忍着眼泪点头:“有,肯定有。村长爷爷他们会想办法的。”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没底——外出找粮的队员只带回一小袋土豆,还牺牲了一名同志,日军的封锁又越来越严,哪里还有粮食可寻?
这番对话被路过的村长听到,他站在原地,看着坑道内面黄肌瘦的村民和伤员,心中像被重锤砸过一样难受。他悄悄找到林墨和况国华,压低声音说:“林姑娘,况同志,村里还藏着几石谷子,是去年秋收时特意埋在老槐树下的,没被日军发现。我想带着村民,今晚把粮食送过来。”
林墨惊讶地抬头:“村长,太危险了!日军在村里和山路都设了岗哨,你们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不危险不行啊!”村长叹了口气,眼神却异常坚定,“洞里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尤其是孩子们和伤员,再饿下去会出人命的。我们村民熟悉山路,知道哪里有近道,也知道日军岗哨的换班时间,只要小心点,肯定能把粮食送过来。”
况国华看着村长布满皱纹却写满决心的脸,心中满是敬佩:“村长,您打算带多少人去?需要我们派队员接应吗?”
“我挑十名身强力壮的村民,都是经常上山打猎、熟悉地形的,不用派队员接应,免得目标太大。”村长说道,“我们今晚三更出发,从后山的羊肠小道走,绕开日军的岗哨,预计凌晨就能到山洞。你们到时候在地下河入口留个人,我们从那里进去,不容易被发现。”
林墨知道村长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只能点头同意:“那您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会在地下河入口安排人接应,要是遇到危险,就立刻撤退,别硬拼!”
当天傍晚,村长悄悄回到村里。他没有声张,只是挨家挨户找到事先选定的十名村民,每人家里都藏着一小袋谷子——这些谷子是村民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得知要送给山洞里的游击队和乡亲们,没有一个人犹豫,纷纷拿出藏在床底、地窖里的粮食。
“大家记住,今晚三更在老槐树下集合,带上粮食,走后山的羊肠小道,路上千万别说话,别打火把,跟着我走就行。”村长压低声音叮嘱道,“遇到日军巡逻队,就躲进灌木丛里,等他们走了再继续走。我们一定要把粮食安全送到山洞!”
“放心吧,村长!”村民们齐声应道,眼中满是坚定。他们都知道,山洞里的人等着粮食救命,这一趟,无论多危险,都必须成功。
三更时分,月色朦胧,老槐树下,十一名村民背着沉甸甸的粮食,悄悄出发了。后山的羊肠小道狭窄陡峭,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路边长满了带刺的灌木丛,稍不注意就会被划伤。村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汗水浸湿了衣衫,却没有人叫苦,只是紧紧抓着背上的粮食,生怕掉在地上。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日军的巡逻队!村长立刻示意大家蹲下,躲进路边的灌木丛里。灌木丛茂密,枝叶挡住了月光,将村民们的身影完全掩盖。
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小路上扫来扫去,偶尔还能听到日军士兵的交谈声。一名士兵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村民们藏身的灌木丛,村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握着手中的砍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幸好,光束只是短暂停留,就移向了其他地方,巡逻队渐渐走远了。
村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继续赶路。每个人的身上都被灌木丛划得满是伤痕,有的村民脚崴了,却只是揉了揉,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他们知道,多耽误一分钟,山洞里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凌晨时分,村民们终于看到了山洞的方向。他们按照约定,绕到地下河入口附近,轻轻吹了一声口哨——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很快,负责接应的队员从地下河入口探出头,看到是村长和村民们,立刻迎了上来。
“村长,你们可算来了!快进来!”队员小声说道,帮村民们接过背上的粮食。
村民们走进地下河通道,终于卸下了沉重的粮食,疲惫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村长看着队员,笑着说:“粮食都带来了,没少一粒,你们放心吧。”
队员们将粮食搬到坑道内,林墨和况国华看到粮食,又看着村民们疲惫不堪、满是伤痕的身影,心中满是感动。林墨走到村长面前,眼眶通红:“村长,谢谢您!谢谢您和乡亲们!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村长摆了摆手,笑着说:“林姑娘,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洪溪村的人,守护家园是我们共同的责任。这些粮食能帮上忙,我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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