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在军械案上的雷霆手段,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狠狠剖开了后勤补给线上的沉疴腐肉,却也捅破了某些势力精心编织的利益网络。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对手,本欲借军械拖延、贪墨之事拖垮前线,再将罪责悉数推到萧景珩头上,却未料他竟能以强硬姿态破局,还顺势拿下了兵仗局、军器监及工部的涉事官员,断了他们的财路与臂膀。这一记反击,让暗处的敌人彻底慌了神,反扑来得比预想中更快、更阴毒,且直指萧景珩最柔软的软肋。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长安城内的晨雾尚未散尽,萧景珩已身着朝服,准备入宫向元景帝禀报军械问题的处理结果及后续补给安排。他一夜未眠,眼底虽有倦色,却依旧神采凛然,步履沉稳地走向府外的轿辇。刚至二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侍女的哭喊声匆匆而来,打破了侯府清晨的宁静。
“侯爷!侯爷留步!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梁婉清身边的贴身侍女云袖发髻散乱,衣衫被露水打湿了大半,脸上满是惶急之色,泪水顺着眼角滚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扑通一声跪倒在萧景珩面前,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袍角,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侯爷,夫人…… 夫人她…… 她快撑不住了!”
萧景珩心头猛地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方才还沉静如水的面色瞬间染上焦灼:“云袖,慌什么!慢慢说,婉儿到底怎么了?是突发恶疾,还是受了什么惊吓?”
云袖哭得双肩颤抖,断断续续地禀报道:“夫人今日清晨刚起身,就有门房送来一封匿名信函,说是…… 说是给夫人的私函。夫人拆开一看,里面的内容…… 全是污言秽语,不堪入目!信里说…… 说夫人未出阁时,曾随太后去京郊慈恩寺进香,恰巧遇上在寺中暂住的某位匈奴部落质子,两人…… 两人有私情往来,还编造了许多…… 许多不堪的细节!”
说到此处,云袖已是泣不成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用锦帕包裹的物件,颤抖着递上前:“信里还附了一方玉佩为证,说是…… 说是当年那位质子赠予夫人的定情之物!夫人看完信后,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现在躺在榻上,水米不进,谁也不见,只让奴婢火速来禀报侯爷!”
“什么?!” 萧景珩脑中 “轰” 的一声巨响,仿佛被惊雷劈中,滔天怒火瞬间直冲顶门,周身的气压骤降,吓得一旁的护卫和仆从都不敢出声。污蔑婉清与匈奴质子有染?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他太清楚梁婉清的为人了。她出身名门,自幼受良好教养,端庄温婉,恪守妇道,未出阁时便是京中闻名的贤淑闺秀,随太后进香更是循规蹈矩,身边仆从、宫女环绕,怎可能与外男,更何况是敏感的匈奴质子有私情?
而这污蔑的时间点、地点、对象,无一不戳中要害 —— 未出阁时的过往无从细查,皇家寺院慈恩寺的背景让谣言更具迷惑性,匈奴质子的身份更是在这北疆战事吃紧的关头,足以引爆朝野舆论!此计何其毒辣!这不仅是要毁掉梁婉清的清誉,让她身败名裂,更是要将他萧景珩钉在 “娶了通敌叛国之女” 的耻辱柱上,甚至牵连皇室声誉!
如今前线将士浴血奋战,朝野上下皆关注北疆战事,一旦这谣言散开,民众会质疑他的忠诚,将士会动摇军心,政敌再趁机煽风点火,他这督运粮草、参赞军机的差事便再也无法立足,甚至可能被冠以 “通敌” 的罪名,万劫不复。对方这是要釜底抽薪,置他于死地!
萧景珩强压着胸中翻涌的怒火与杀意,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沉声道:“云袖,冷静些!信和玉佩现在何处?夫人的身体可有大碍?太医请了吗?”
“信和玉佩都被夫人收在枕边,谁也不让碰,说…… 说脏了她的眼。” 云袖抹着眼泪回道,“奴婢发现夫人不妥后,立刻让人去请太医了,太医刚走不久,说夫人是急火攻心,气血逆乱,需得静心调养,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 否则恐伤根本。夫人现在只念着侯爷,让奴婢务必尽快找到您。”
萧景珩不再多言,转身便往内院疾步而去,连入宫的事也暂且抛在脑后。此刻,什么军国大事、朝堂禀报,都不及他的妻子重要。他步履匆匆,穿过抄手游廊,越过庭院中的花木,心中的焦灼与愤怒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吞噬。
踏入梁婉清的寝院,一股浓重的药味与淡淡的呜咽声传来。屋内的帷帐低垂,光线昏暗,几名侍女守在榻边,神色担忧,大气不敢出。梁婉清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脸色苍白得如同上好的宣纸,毫无血色,往日里灵动有神的眼眸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嘴唇抿得紧紧的,微微颤抖着,整个人显得脆弱不堪。
听到脚步声,梁婉清缓缓睁开眼,看到萧景珩的身影,积攒已久的委屈与悲愤瞬间决堤,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她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微弱而沙哑:“景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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