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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晴站在门内的阴影里,门外的夕阳余晖勾勒出她清冷的身影。她的目光越过跪在地上的马鸿图,落在他身前那两个敞开的、装满现金的行李箱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两箱废纸。
马鸿图仰起头,那张曾经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意气风发的脸,此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卑微的祈求。他看到林晚晴,就像溺水者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声音。
“林……林总……求您,求您在陈大师面前替我说句好话!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些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加!只要大师肯高抬贵手,宏图集团……我愿意分一半的股份出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尊严、脸面,在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折磨面前,早已被碾得粉碎。他现在只想摆脱嘴里那股永不消散的、仿佛在腐蚀他五脏六腑的铁锈味。
周围的镇民们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乖乖,一半的股份?这个宏图集团,我听着耳熟,好像是京城里顶天的大公司吧?”
“疯了,真是疯了!陈神医这是什么通天的手段,能把一个大老板逼成这样?”
“活该!我听说就是他要搞玄学公园,差点把人家林老板给整垮了!现在遭报应了吧!”
议论声像蚊蝇一样钻进马鸿图的耳朵,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保持着下跪的姿势,用最卑微的眼神,仰望着门口那个决定他命运的女人。
林晚晴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清冷冷,像山间的泉水,敲打在马鸿图那根即将绷断的神经上。
“陈玄让我给你带句话。”
马鸿图身体一震,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连忙磕头:“大师肯见我了?大师有什么吩咐,我马鸿图一定照办!”
林晚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不是嘲讽,而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陈述。
“他没兴趣见你。”
一句话,将马鸿图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浇了个透心凉。
“他说,他什么都没做。”林晚晴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复述着。
马鸿图愣住了,什么叫……什么都没做?那廖先生是怎么疯的?他嘴里的味道是怎么来的?公司的股价是怎么崩的?这难道都是幻觉吗?
他张了张嘴,正要辩解,却被林晚晴接下来的话,彻底钉在了原地。
“你的水,之所以会变成那个味道,跟你请来的风水师,跟你花的那些钱,跟我家的公园,甚至跟我老公,都没有关系。”
林晚晴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那眼神平静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他肮脏的灵魂。
“陈玄说,那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有鬼。”
“是你自己的行为,污染了你自己的‘运’。”
“什么时候,你把你心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想要毁掉别人的坏心思,真正地、彻底地收起来了,你的水,自然就干净了。”
说完,她不再看马鸿图一眼,转身就要关门。
这几句话,像是一道道无形的惊雷,在马鸿图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他……什么都没做?
是自己心里有鬼?
把坏心思收起来,水……自然就干净了?
马鸿图跪在那里,整个人都懵了。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陈玄可能会狮子大开口,可能会提什么苛刻的条件,甚至可能会狠狠地羞辱他一顿。这些他都能接受,因为那都是他熟悉的交易逻辑。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给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答案。
这不是一个可以谈判的条件,不是一个可以解除的“法术”,而是一个……审判。
一个由他自己执行,由他自己的良心来判决的,无期徒刑。
他终于明白了。
那个叫陈玄的年轻人,根本不屑于用什么“术”来跟他斗。对方站在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高度,只是冷漠地陈述了一个宇宙间最简单也最霸道的法则——因果。
他种下了“恶因”,所以自食“恶果”。
那块“泰山石敢当”,不是什么法器,它只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的污秽。而那股让他生不如死的铁锈味,就是他那些阴暗的、恶毒的念头,所凝聚成的味道。
想让味道消失?
可以。
只要你变成一个好人。
这个条件,听起来简单,可对马鸿-图这种在商海中靠着尔虞我诈、心狠手辣爬到顶峰的枭雄来说,比让他立刻去死还要难!
让他放弃那些手段?让他心存善念?那他还是马鸿-图吗?他的商业帝国,还能维持下去吗?
无解!这是一个死局!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有办法的……”马鸿图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他抬起头,想要求林晚晴再给个“解药”,却只看到一扇缓缓闭合的木门。
“吱呀——砰。”
门,关上了。
隔绝了两个世界。
门外,是跪在地狱里,满心绝望的商业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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