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行宫议政殿,金砖映晨光。
辽东沙盘立中央,山川关隘,一目了然。
檀香袅袅缠绕着冰冷的兵器寒光,
殿内气压凝如铁。
殿门“吱呀”开启,寒风裹挟着征尘涌入。
五道身影踏光而来——
为首者挎鬼头刀,面容刚毅带霜,正是贺世贤;
马林着蓟镇骑兵装,弯刀随步轻响。
刘綎提百斤镔铁刀,刀身晃光影,悍气冲顶;
尤世功、尤世威兄弟并肩,甲胄凝霜,陕西边军的铁血气,扑面而来。
“末将马林、
末将贺世贤、
末将刘綎、
末将尤世功、
末将尤世威,
参见陛下!参见太子,参见太孙,参见郡主!”
五人单膝跪地,甲叶相撞,铿锵震耳。
万历帝端坐主位,龙颜含笑。
抬手:“众卿平身,此番召你们入天津,乃郡主举荐,为的是辽东战局,望你们不负厚望。”
“谢陛下!”
五人起身,目光齐锁朱徵妲。
三岁女童着绣金宫装,踩小凳爬上高台,小手搭沙盘,眼神澄澈,又带着沉稳,逐一审视。
贺世贤眉峰微挑:见惯了朝堂权术,幼童定军国?荒谬!
刘綎抱臂转刀,刀身嗡鸣,眼底带着审视:“一夜除奸”,倒要见真章!
马林摩挲弯刀,指腹蹭过刀刃,念蓟镇前线,只盼此番部署能真正扼制建州势头。
尤氏兄弟对视一眼,收敛了神色,肩背挺直——边军生涯,只知军令如山,死战而已。
朱徵妲感知众人目光,却未丝毫怯场。
小手直指通州,软糯声穿透大殿,字字如钉:
“北境烽烟起!”
“建州虎视眈眈,蒙古摇摆不定!”
“知众将忠义,故依你们所长,定部署!希各司其职、协同御敌!”
朱徵妲语气一顿:
“若逢生死存亡时,记住:城可失,人不可亡。
得留有用之身,存大明一份元气。”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安静,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万历帝抚须颔首,太子朱常洛凝神倾听,太孙朱由校攥着小拳头,满眼崇拜地看着妹妹。
“马林!”
“末将在!”马林上前一步,抱拳应答,声音洪亮。
“擢升你为先锋统领,率蓟镇骑兵开赴前线!”
朱徵妲直视马林,字字清晰:
“你精骑兵战术,通蒙古语!”
“这是联结察哈尔、规避战场误判的关键!”
“建州与蒙古接壤,一旦误战,努尔哈赤坐收渔利!”
小手点沙盘通州、顺义:
“以两地为据点!”
“一面盯死建州动向,一面递大明诚意!”
“绝不能腹背受敌!”
她顿了顿,小手在沙盘上划过京师外围粮道:
“若战况有变,此粮道,前线粮草全靠它!给主力争取十日集结时间!此任务不可有失!”
马林心头巨震!
幼童竟知他所长、懂前线要害,连蒙古语的妙用都算尽!
疑虑瞬间崩碎,他单膝跪地,弯刀驻地铿锵:
“末将领命!”
“粮道即命脉,我与蓟镇骑兵定守好京师门户,不负陛下与郡主所托!”
朱徵妲点头,转向尤世功、尤世威兄弟:“尤世功、尤世威!”
“末将在!”兄弟二人同时出列,气势如虹。
“命你二人分任机动救援统领与副统领。
统辖一万骑兵,驻扎卢沟桥!”
“你俩出身陕西边军,最善快速驰援。
麾下骑兵一日可奔袭一百五十里,是战场机动之利刃。”
朱徵妲小手重重拍向沙盘:
“辽东战局变幻,一处溃败,全局皆崩!”
“你们,是大明救火队!”
小手指尖,先点通州粮道,再点蒙古边境:
“建州偷粮道,贺世贤难顾——即刻驰援,保住粮草!”
“蒙古遭反扑,麻贵承压——北上支援,防战场崩盘!”
“记住!你的优势在于快,在于灵活!”
“让努尔哈赤摸不透救援方向,就是你们的胜招!”
尤世功心头叹服,郡主竟将他们的奔袭优势用到极致!
与尤世威对视一眼,兄弟二人齐跨前一步,甲叶铿锵:
“末将兄弟领命!”
“驰援之路,有死无迟,有进无退!”
“贺世贤!”
朱徵妲目光转向挎鬼头刀的将领。
贺世贤上前一步,腰身挺直。
先前轻视早已散尽,只剩凝重——粮道乃大军命脉,这任务,重逾千斤!
“委任你为粮道护卫统领!”
“率一万山东卫所步兵,守通州—京师、昌平—京师双线!”
朱徵妲指尖划沙盘粮道,字字压实:
“你谨慎细致,擅山地、平原战,精于防偷袭,设岗哨,这正是粮道最需的本事!”
“建州骑兵善奇袭,必来断粮!”
“按规制布防:每10里一烽火台,每20里一防御堡!”
朱徵妲弯腰,小手在沙盘上快速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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