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光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先是萨摩那些乡下人公然和他唱对台戏,现在那个二五仔毛利也跳出来了。公然宣称自己现在是大明的子民。你个什么将军少来沾边。你敢来打我?我告诉我爸爸去。
德川家光在江户城中接到长州藩毛利氏公然接受大明“平波将军”封号、并传檄西国的急报时,正在进行的能乐观赏会戛然而止。
“砰——!”
名贵的九谷烧茶碗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瓷与茶水四溅,殿内侍从、女中瞬间伏地一片,噤若寒蝉。
“萨摩!长州!好!好!好!” 家光一连吐出三个“好”字,额角青筋暴起,面色铁青中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潮红。“一群沐猴而冠的乡下匹夫!也敢妄称天朝臣子?!那个岛津是蛮牛,这个毛利就是养不熟的狐狸!”
他脑海中浮现出毛利秀就那看似恭顺实则倨傲的面孔,再想到其使者竟敢扬言“告知父皇”,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暴怒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这已不是简单的背叛,而是对德川天下秩序的公然践踏!若放任不管,诸藩效仿,幕府权威将荡然无存!
“出兵!立刻给朕出兵!朕要亲征,踏平萩城,将毛利秀就的首级悬于堀川桥头!” 家光猛地抽出佩刀“日光一文字”,雪亮的刀光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容。
“将军息怒!” 老中酒井忠胜急忙叩首,声音沉稳却急切,“陛下!此刻万不可轻动刀兵啊!”
“难道就任由这两个逆贼在九州、西国耀武扬威,打着明国的旗号分裂天下吗?!” 家光刀尖直指酒井忠胜。
若年寄松平信纲此刻也冷静进言:“将军,萨摩、长州皆已获得明国公开册封与军资。明国皇帝国书中威胁之言犹在耳边。我军若大举征讨,明国水师介入,战火恐将蔓延至本土,此乃鹬蚌相争之局啊!”
他顿了顿,观察着家光的脸色,继续道:“且我军主力若深陷西国,北陆、东北之外样大名,以及……京都的公家,难保不会心生异动。稳固根本,方为上策。”
“难道就无可奈何了吗?!” 家光喘着粗气,刀尖微微颤抖,他知道臣下说的是实情,但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非也。”
酒井忠胜接过话头,“眼下不宜大张旗讨,但可钝刀割肉。臣建议:一,即刻加强对萨摩、长州贸易的管制,严查其过往商船,尤其禁止一切军械、铁料、硝石输入两藩。断其贸易命脉,使其坐困。
第二,以将军之名,传檄天下诸藩,斥责岛津、毛利背弃日本国体,媚事外邦,形同国贼。号召天下忠贞之士共讨之。同时,厚赏对马、肥前等藩,令其严密监视,阻断两藩与朝鲜、明国的私下联络。
第三,加快长崎防务,增筑炮台。命纪伊德川家、水户德川家等亲藩大名整备水军,在濑户内海出入口进行演武,威慑长州。同时,加强对畿内、京都的监控,尤其是朝廷公家与西国的任何联络,都必须截断!”
松平信纲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还可派遣伊贺与甲贺的忍者,潜入两藩,散布谣言,离间其家臣,甚至……若有机会,进行斩首。此事需绝对隐秘,即便失败,也与江户无关。”
听到这番周密而狠辣的安排,家光的怒火稍稍平复,他缓缓收刀入鞘,坐回位置上,眼神阴鸷。
“就按你们说的办。但要加上一条:密切监视明国使船和兵船的动向。同时,给朕想办法联系上在长崎的荷兰人……或许,他们会对远东海上多出一个强大的‘明-日联盟’感到不安。”
他望着西国的方向,五指缓缓收紧:“岛津、毛利……朕倒要看看,你们这个‘大明爸爸’,能不能护得住你们一辈子!这日本,终究是德川家的日本!”
江户城此刻的平静下,暗流已开始汹涌。一场针对萨摩、长州,乃至幕后大明的不动刀兵的战争,悄然拉开了序幕。
你问德川家光那套“软刀子”计策管用吗?
答案是:管用,但也不管用。
说它管用,是因为若在以往,幕府的经济封锁和政治孤立足以让任何一个大名焦头烂额,最终屈服。但这一次,德川家光面对的,是两个已经“另寻高枝”、眼界和格局被彻底打开的藩国。
当德川家光还在用“禁止参与俵物交易”来威胁萨摩和长州时,岛津光久和毛利秀就的反应是嗤之以鼻。
在鹿儿岛和萩城的港口,悬挂着大明日月旗的巨舰往来如梭。运来的不再是区区俵物,而是整船的生丝、瓷器、药材,以及萨摩藩最急需的硫磺和硝石。
更让德川方面瞠目结舌的是,他们甚至看到了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商船,这些西洋人如今更愿意与持有“大明特许状”的萨摩、长州进行贸易,因为这意味着能获得更稳定、更优质的中国商品。
德川幕府那点“三瓜两枣”的贸易额,在通往大明乃至整个欧洲的贸易网络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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