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萨摩使者退出大殿后,朱由检沉吟片刻,随即命人备好文房四宝。他提起御笔,略一思忖,便在那明黄色的绢帛上挥毫而就:
致日本国王德川家光:
近闻萨摩藩主岛津光久,慕义来朝,愿效忠忱。朕念其诚,已授镇海将军之职,令其统辖水师,为朕镇守东海。
夫萨摩既为明臣,当受明庇。其地虽在尔境,其心已向天朝。尔为日本之主,当明大义,晓利害。若善视萨摩,则四海升平;若妄生事端......
写至此处,朱由检笔锋陡然一转,字迹愈发凌厉:
朕已命水师整军经武,战船千艘枕戈待旦。更有关宁铁骑十万,随时可东渡驰援。
尔若不信,不妨一试。然切记:刀兵一起,非但萨摩难保,便是尔江户城下,亦将见到大明旌旗。
惟愿尔审时度势,各守疆界,则两国和好如初。若执迷不悟,休怪朕雷霆之怒!
朱由检搁下笔,仔细审视着这份既示威慑又留有余地的国书。他特意在日本国王的称呼上做了文章,既承认德川家光对日本的实际统治,又暗示其地位仍需天朝认可。
当大明皇帝的国书经过重重传递,最终呈到德川家光面前时,这位征夷大将军正在品茶。初阅之时,他持杯的手微微一滞;待看到朕已命登莱水师整军经武,战船千艘枕戈待旦一句时,茶盏地一声落在榻上,滚烫的茶水瞬间浸湿了华贵的吴服。
好个朱由检!好个大明皇帝!
家光的脸色由青转红,又由红转白,手中的国书被他攥得簌簌作响。殿内侍从纷纷跪伏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这是在我的脸上甩了一记耳光!家光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萨摩那群叛徒!还有这个狂妄的明帝!
老中酒井忠胜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息怒。明帝此举虽狂妄,但信中提及的水师动向,不可不防啊......
防?怎么防?家光猛地转身,明帝说得明白,只要我们对萨摩动手,他就要兵临江户!这是**裸的威胁!
若年寄松平信纲沉吟道:将军,若此时与大明开战,恐怕......
难道就这么忍下这口恶气?家光一拳捶在柱子上,让萨摩那群叛徒在九州耀武扬威?
酒井忠胜伏身道: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明帝既然给了萨摩庇护,我们不妨......暂且观望。待日后时机成熟,再行计较。
家光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回席上。他何尝不明白,此刻的幕府确实无力与大明正面冲突。但这份屈辱,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传令下去,最终,家光咬着牙说道,加强对萨摩的监视,但暂不要与其发生冲突。同时,加快长崎港的防御工事修建。
他望着窗外,目光阴冷:岛津光久......今日之辱,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待众臣退下后,家光独自一人留在殿内,将那份国书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深知,从今日起,幕府对西国大名的控制力将大不如前。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远在南京的大明皇帝轻描淡写的一纸国书。
当岛津久通带着大明皇帝的册封诏书、镇海将军银印及首批赏赐返回鹿儿岛时,整个萨摩藩沸腾了。
在鹿儿岛城的议事厅内,藩主岛津光久颤抖着双手接过诏书,反复诵读着大明东海镇守使的封号。这位向来以沉稳着称的藩主,此刻也难掩激动之情:天朝皇帝竟如此厚待我萨摩!此乃我岛津家百世难逢之机遇!
他立即召集家老重臣,宣布全藩进入战时状态。在桦山久高等老将的建议下,萨摩藩迅速展开了一系列动作:
首先,鹿儿港彻夜灯火通明,工匠们日夜赶工,按照明军提供的图纸改造战船。新铸的火炮被优先安装在舰首,船帆上也绣上了醒目的字和岛津家十字纹。
其次,岛津光久下令在藩内广贴告示,以镇海将军名义招募武士。令他们惊喜的是,不仅本藩武士踊跃参军,连相邻的肥后、日向等地的浪人也闻讯而来,想要投效在明朝麾下。
更巧妙的是,萨摩藩故意将大明赏赐的粮草堆放在港口显眼处,让往来商船都能看到。每当有幕府密探靠近,士兵们便会高声谈论大明水师不日将至的消息。
与此同时,岛津久通被正式任命为萨摩水军总大将,负责与明朝的联络。他派出亲信家臣携带九州沿海的详细海图,秘密前往福建水师驻地,表示萨摩水师随时可以配合明军行动。
值得一提的是,萨摩藩在欢庆之余仍保持着清醒。岛津光久特意嘱咐:对外要彰显我萨摩已得明廷册封,但对内切不可得意忘形。江户那边......迟早会有所动作。
果然,当德川幕府要求萨摩藩解释的文书送达时,岛津光久不卑不亢地回复:萨摩此举全为防御清虏,保护日本海防。若幕府能保九州平安,萨摩又何须远求大明庇护?
就在朱由检刚刚册封岛津家为镇海将军、赏赐的银两粮草尚未完全运抵萨摩之际,南京紫禁城又一次迎来了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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