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正堂,此刻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收到吕不韦紧急传召的文武百官以及那些侥幸未被软禁在宫中的嬴姓宗亲元老,陆续匆匆赶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疑、不安和深深的忧虑。
咸阳城内的流言蜚语早已传入他们耳中,宫中剧变的风声他们也隐约有所察觉,此刻被突然召集到丞相府,所有人都预感到,将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
当看到本应被囚禁宫中的长公子嬴政,以及那位近日风头极盛、传闻中“拐带”公子出宫的燕太子丹,竟然好端端地站在吕不韦身侧时,众人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吕不韦站在堂前,面色沉肃,目光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诸位!今日急召诸位前来,实因国难当头,社稷危殆!”
他言简意赅地将华阳太后软禁宗亲、封锁宫禁、散布恶毒流言、意图废长立幼的阴谋揭露出来,最后沉痛道:“大王如今病体沉重,被困深宫,音讯全无,生死未卜!华阳太后把持宫闱,隔绝内外,其心叵测!更有甚者,竟散布恶毒谣言,污蔑公子政之血脉,动摇国本,其行可诛!我等身为臣子,岂能坐视奸佞祸国,宗庙倾覆?!”
一席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虽然众人早有猜测,但听到吕不韦亲口证实,还是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和哗然!
“岂有此理!华阳太后竟敢如此!”
“大王!大王如今究竟怎样了?!”
“流言可恶!公子乃大王嫡长,岂容污蔑!”
“然宫禁森严,如之奈何?”
众人议论纷纷,有愤怒的,有担忧的,有惶恐的,也有不知所措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而镇定的声音,清晰地压过了嘈杂的议论声,传入每个人耳中:“诸位!静一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开口的,竟是那位站在吕不韦身侧、年仅十六岁的燕国太子——姬丹!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个少年身上,眼神中充满了惊讶、探究,甚至一丝怀疑。
如此年轻的异国质子,在此等关乎秦国社稷存亡的危急关头,他能有什么办法?
燕丹迎着众人审视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怯懦,反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利。
他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全场,声音清晰而有力:“华阳太后掌控宫禁,挟持大王与宗亲,占据大义名分,若我等强攻硬闯,必被其污为叛逆,正中其下怀!故而,硬拼绝非上策。”
他微微一顿,见众人露出倾听之色,继续道:“然,时间紧迫!大王病情未知,拖延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我等必须立刻行动,但需智取,不可力敌!”
“燕太子有何妙计,但说无妨!”一位宗亲元老忍不住开口催促,语气中带着急切。
燕丹眼中精光一闪,语速加快,条理分明:“我的计划,分为明暗两步,同时进行!”
“明面上的第一步,”他看向吕不韦,语气郑重,“需吕相亲自出面!请您即刻率领在场所有文武百官、宗亲元老,以及丞相府所能调动的所有仪仗、护卫,大张旗鼓,前往王宫正门!不必强闯,只需在宫门外高声请愿,言明百官忧心大王安危,恳求面见圣颜,以安民心!将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吸引所有守军的注意力!”
他目光扫向众人,分析道:“宫门守卫皆是楚系之人,但他们绝不敢对百官和宗亲元老动手!一旦动手,便是坐实了叛逆之名,吕相便可名正言顺调动大军平叛!华阳太后投鼠忌器,为防万一,她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调集宫中绝大部分兵力,死守正门,与诸位对峙!如此一来——”
燕丹声音一沉:“宫中其他门户,尤其是较为偏僻的侧门、角门,守卫必然空虚!此乃调虎离山之计!”
众人闻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是啊!百官和宗亲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护身符和诱饵!
华阳太后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这些人动武,只能被动增兵防守正门!
“那暗步呢?”吕不韦迫不及待地追问,眼中已燃起兴奋的光芒。
“暗步,”燕丹转过头,目光变得锐利如鹰隼,“便由我亲自带队!趁正门对峙、守军被大量吸引之时,带领一支精锐死士,从早已探明的、守卫空虚的西侧角门潜入宫中!直扑大王寝宫,营救大王!”
他看向人群中两名英气勃勃的少年:“蒙恬、蒙毅!”
被点名的蒙家兄弟立刻出列,抱拳应道:“在!”他们虽年轻,但身为将门之后,此刻脸上毫无惧色,只有跃跃欲试的战意。
“你二人熟悉宫禁地形,武艺不俗,可愿与我同往?”燕丹问道。
“愿往!”两人异口同声,毫不犹豫。
“好!”燕丹点头,继续部署,“此外,还需吕相调配十名绝对忠诚、身手敏捷的死士,随我一同行动!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以最快速度找到大王,确保其安全,若能将其救出,自是最好!若不能,也要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让百官知晓大王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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