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春花在楼道拐角处蹲了很久,指尖的冷汗浸透了裤缝,比夜色更沉的,是压在心底的秘密——那笔七十万的高利贷,根本不是她借的,而是母亲用她的身份证偷偷贷的。这件事,她瞒了所有人,包括丈夫方梁。
下午的时候,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踹开家门,翻箱倒柜地叫嚣着“俞春花,欠债还钱”,她才慌了神。她躲在楼梯间不敢出声,听着家里的东西被砸得稀烂,听着防盗门被硬生生踹飞的巨响,浑身都在发抖。直到那些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她才送了一口气,可还没等收拾残局,就狼狈的离开了。
此刻,家门内传来丈夫暴躁的谩骂声,像重锤一样砸在她心上。“这个疯女人又犯了什么蠢!家里的门都被卸了,是想让全楼的人都看我们笑话吗?”方梁的声音里满是戾气,夹杂着摔东西的脆响。
俞春花扶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站起来,手心全是冷汗。
“等她回来,看我不收拾死她!”方梁的怒吼再次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俞春花深吸一口气,缓缓掏出钥匙。门锁转动的声音瞬间让屋里的谩骂声戛然而止。推开门,迎接她的是方梁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客厅里一片狼藉,破碎的玻璃杯散落在地上,新买的防盗门还没来得及完全固定,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像一张嘲讽的脸。
“你还知道回来?”方梁几步冲到她面前,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灼伤,“说!你到底借了多少高利贷?那些人为什么会找上门来?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彻底毁了!”
俞春花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她不能说实话,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我……只是……想做点小生意,没成想……”
“做生意?”方梁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推了她一把,“俞春花,你当我是傻子吗?我们家什么条件你不清楚?你有那个本事做生意吗?居然去借高利贷!你知道这东西是无底洞吗?”
俞春花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撞到门框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是我妈……”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无助,“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妈?”方梁抓着头发,气得浑身发抖,“高利贷的利息是利滚利!不出半年,我们就算卖血卖肾都还不清!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七十万像重锤一样砸在俞春花心上,她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原来方梁已经知道了数额,是催债的人告诉他的吗?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事到如今,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让局面更糟。
方梁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从娶了你,就没让我过上一天好日子!现在还要借高利贷拖累这个家,拖累孩子们!你就是个扫把星!”
这些话像一把把尖刀,刺穿了俞春花的心脏。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她不仅要背负着母亲留下的七十万暗债,还要承受丈夫的指责和误解,更要小心翼翼地瞒着女儿。所有的压力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客厅里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却照不暖俞春花心底的寒意。方梁的怒吼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锋利的棱角,割得她体无完肤。
“俞春花,现在怎么办?七十万!把你卖了你都还不上!”方梁站在她面前,胸膛剧烈起伏,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他手里攥着那张被催债人留下的还款通知单,纸页被捏得皱巴巴的,仿佛承载着这个家无法承受的重量。
俞春花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七十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她的肩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能说什么呢?说这笔钱不是她借的,是母亲用她的身份证偷偷贷的?说母亲走得突然,没来得及留下任何交代,只留下这一笔足以拖垮整个家的烂账?
这些话在她喉咙里滚了无数遍,最终还是被她咽了回去。她太清楚方梁的脾气了,他恨透了母亲重男轻女、无休止地向家里索取,如今母亲不在了,却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方梁的怒火只会更盛,甚至可能会迁怒于还在上学的孩子们。她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
“你哑巴了?说话!”方梁上前一步,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茶几,玻璃桌面震得嗡嗡作响,上面的玻璃杯晃了晃,险些摔落。“你要害死孩子们吗?他们的未来都要被你这摊子破事毁了!”
孩子们的名字像针一样扎进俞春花的心里,她的身子猛地一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板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水渍。她怎么会想害孩子们?她比谁都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长大,可现在,她却成了那个可能毁掉他们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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