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莉攥着皱巴巴的房产证,像攥着救命的稻草,脚步踉跄却飞快地冲出居民楼。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她眯着眼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一个中介公司的地址——那是她出狱前就打听好的,专做二手房买卖的小中介,据说“办事快、不啰嗦”。
推开中介公司的门,浓重的烟味混杂着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精明的笑:“大姐,买房还是卖房?”
“卖房!”张平莉把房产证“啪”地拍在桌上,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就这个地址,五十万,全款,今天就能过户!”
花衬衫男人拿起房产证看了两眼,又上下打量了张平莉一番,眼里闪过一丝疑虑,但五十万的单子对小中介来说不算小数。他立刻换了副更热络的神情:“大姐爽快!正好我这儿有个客户急着买房,我现在就联系他,咱们今天就能办手续!”
不到三个小时,手续就办得差不多了。当银行卡里收到五十万转账的短信提示时,张平莉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监狱里的苦、出狱后的迷茫,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她揣着银行卡,直奔附近的超市,买了整整一购物车的好酒,还有几包卤味,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回了家。
防盗门被她一脚踹开,屋内的狼藉比她离开时更甚。舒文莱还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原本肿起来的脸颊已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张平莉瞥了她一眼,像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毫不在意地把购物袋扔在沙发上,拿起一瓶白酒拧开盖子,对着瓶口猛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她一边喝酒,一边啃着卤味,嘴里还念念有词:“钱,终于有钱了……谁还敢看不起我……”她完全没注意到,地上的舒文莱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鼻翼也停止了煽动,那微弱的呼吸声,早已消失在空气里。
接下来的几天,张平莉彻底放纵了自己。她把五十万当成了挥霍不尽的财富,白天泡在赌场里,输光了就回家喝闷酒,喝多了就对着空气骂骂咧咧,时而骂舒文相挡了她的路,时而骂舒文莱是个“小畜生”,完全不顾地上的舒文莱已经渐渐没有了任何气息,身体也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异味。
时间一晃就到了周末。舒文相提前结束了学生会的工作,买了舒文莱最爱吃的草莓蛋糕,脚步轻快地往家走。他还在盘算着,今天要好好跟妹妹聊聊,最近她总是有些不对劲,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可刚走到家门口,舒文相就皱起了眉头。防盗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隙,里面隐约传来刺鼻的酒气和一股说不出的怪味。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莱莱?”舒文相推开门,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客厅里一片狼藉,散落的酒瓶和烟头堆得像小山,原本干净的地板上沾满了污渍。他的目光扫过客厅,瞬间僵住了——舒文莱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身上还穿着那天他买的粉色连衣裙,可脸色却白得吓人,一动不动。
“莱莱!”舒文相扔下蛋糕,疯了一样冲过去,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探向舒文莱的鼻息。没有气流,再摸向她的颈动脉,也感受不到丝毫跳动。
“莱莱……莱莱你醒醒……”舒文相的声音瞬间哽咽,他把舒文莱轻轻抱在怀里,女孩的身体已经凉透了,脸上还残留着清晰的巴掌印,嘴角的血迹已经发黑。巨大的悲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再也忍不住,抱着舒文莱的尸体失声痛哭,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自责。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张平莉醉醺醺地走了进来。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手里还拿着一个空酒瓶,看到客厅里的舒文相,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哟,回来了?”
舒文相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平莉,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是你……是你杀了莱莱!”
“什么?”张平莉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离地看向舒文莱的尸体,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真晦气,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死了快两天了吧。”
舒文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完全没有一丝愧疚。他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你简直不是人!莱莱是你的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
“女儿?”张平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流了出来,她猛灌一大口酒,把空酒瓶狠狠摔在地上,“要不是她,我早就跟人私奔过上好日子了!都是她,都是你们,毁了我的人生!”
她指着舒文相,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还有这套房子,我已经卖了,五十万!以后这地方跟你没关系了,不要回来了!”
“什么?”舒文相浑身一震,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房子没了,妹妹没了,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牵挂和依靠,全都没了。他看着张平莉,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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