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桌上的牌局进展得飞快,张平莉一开始手气不错,连胡了两把小牌,让她暂时忘了断指的疼痛和心里的阴霾,眼里燃起几分赢钱的兴奋。可好运没持续多久,接下来的几局要么抓不到关键牌,要么总是被别人截胡,桌上的零钱像流水一样往外走。她越输越急,出牌也变得冲动起来,明明该拆的对子舍不得拆,该碰的牌犹豫着没碰,转眼之间,怀里那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就见了底。
最后一张牌落地,对面的男人推倒牌墙,笑着说:“不好意思,自摸。” 张平莉手里的牌“啪”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慌乱地摸了摸口袋,翻遍了所有角落,连一枚硬币都没找到——仅有的钱已经输得分文不剩。
“老板!老板!” 张平莉猛地站起来,转身冲向柜台,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声音里带着急切的哀求,“能不能借我点钱?就几百块!让我翻个盘,赢了马上还你!”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很狼狈,可输红了眼的赌瘾让她顾不上尊严。
茶室老板正拿着算盘算账,闻言头也不抬地摆摆手,语气里满是不耐烦:“我今天还没开张呢,哪有钱借你?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概不赊账。” 他太了解张平莉了,这人是出了名的有借无还,以前借出去的钱从没见她还过,自然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被老板拒绝后,张平莉不死心,又转头挨个拉住茶室里的客人,从最开始的“兄弟借点钱周转”到后来的“大姐行行好,借我几十块就行”,语气从恳求变成了近乎卑微的乞讨。可客人们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皱着眉躲开,有人甚至直接说:“你这情况谁敢借啊?上次借你的钱还没还呢!”
“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影响我做生意!” 茶室老板见她缠着客人不放,终于忍无可忍,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往外拖,“没钱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张平莉被拽得一个踉跄,断指处的伤口被扯得生疼。她挣扎着喊道:“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不就是借点钱吗!等我找到我儿子,让他十倍还你们!” 可没人理会她的叫嚣,老板直接将她推出了茶室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还从里面上了插销。
张平莉踉跄着站稳,看着紧闭的茶室门,又想起刚才老板和客人们躲闪、嘲讽的眼神,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那些人刚才在牌桌上和她嬉笑打闹,转眼间就露出这般嫌贫爱富的嘴脸。她死死盯着门板,胸口剧烈起伏,最后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什么东西!等我翻了身,看你们谁还敢瞧不起我!” 可这话喊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空洞无力,寒风卷着唾沫星子散开,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空空如也,心里更是一片荒芜。
夏日的午后,阳光毒辣得像要把地面烤化,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气,连吹过的风都带着一股灼人的温度。张平莉揣着空空的口袋,额头上的汗珠顺着凌乱的发丝往下淌,黏在布满污渍的脸颊上,可她心里却燃着一团火,丝毫感觉不到酷暑的难耐。
好不容易挪回救助站门口,刚进门就被负责管理的工作人员拦住了。“张平莉,你去哪里了?” 工作人员皱着眉,额角也挂着汗珠,语气里带着担忧和一丝严肃,“早上让你跟紧队伍,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张平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目光,脑子却像被热浪烘得异常活跃,嘴里随口就编出一个谎话:“我、我在街上看到一个人,背影特别像我儿子……我一时着急就追了上去,谁知道追着追着就跑远了,等我缓过神来,你们的队伍早就没影了,我找了半天才摸回来。” 她说得有模有样,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连额头上的汗珠都像是因为“着急”而冒出来的。
“儿子?你还有儿子?” 工作人员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的严肃瞬间变成了喜出望外,手里的记录板都差点没拿稳,“之前登记信息的时候你没说啊!有家人就好办了!”
张平莉听到这话,心里的狂喜几乎要按捺不住。儿子?舒文相?对,就是他!他必须帮自己还那笔天文数字的赌债!她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故意支支吾吾地顿住:“有、有的,他在……”
“他在哪里?” 工作人员连忙追问,语气里满是真诚,“你放心,只要知道地址,我们一定帮你联系,把你安全送到你儿子身边!家人在身边总比在救助站强。”
“送到儿子身边”——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张平莉的心!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之前输钱的懊恼、被驱逐的憋屈,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要找到舒文相,王哥的钱、欠下的赌债……就都有了着落!她再也不用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张平莉几乎是脱口而出,连地址都说得清清楚楚,生怕对方记漏一个字。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断指处的疼痛在这巨大的希望面前,仿佛都减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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