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城的厮杀已到了最惨烈的时刻。冉闵的双刃矛染透了血,矛尖劈开最后一名攀上瓮城的敌兵,回身时正看见新文礼被莫穹顶的天雄乱渊戟逼到墙角——那柄神兵的月牙刃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新将军退开!”冉闵暴喝一声,矛杆横扫,逼得莫穹顶撤戟回防,趁这空隙将新文礼拽到身后。
“冉将军!城门被砸开一道缝了!”城楼上的弓箭手嘶吼着,一支流矢擦着冉闵的耳畔飞过,钉在砖墙上震颤不止。冉闵回头望去,只见林仁亨正抱着一根合抱粗的撞木,带着十余名甲士猛撞城门,裂缝已能塞进半只手臂。而城外的敌军正像潮水般往缺口涌,蒋雄叶的戬、夏育碧的枪在人群中翻飞,杀得瓮城入口处血肉模糊。
“月如婵!”冉闵扬声喊道。城楼上传来弓弦震颤的锐响,月如婵的千羽弓射出的四象箭带着破空声掠过,精准地射穿三名敌军的咽喉。“射撞木!别让他们再撞!”她的声音裹着杀气,紫金御龙枪在城楼上一点,身形如飞燕般掠过箭垛,枪尖挑落两名正往城上爬的敌兵。
就在这时,东门外侧忽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冉闵心头一紧——是杨滔的后续兵力到了。他瞥见墙角的季汉黑正拄着龙骨长矛喘息,这位老将的甲胄已被劈开三道口子,肩头的伤口还在淌血。“季将军!你带两百人去堵缺口!”冉闵喊道,“用长矛捅!别让他们挤进来!”
季汉黑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狠劲。他咬着牙站直身体,龙骨长矛在地上一顿,震起满地血污:“儿郎们!跟我来!”两百名士兵跟着他冲向城门缺口,长矛如林般刺出,刚要挤进缺口的敌兵惨叫着倒下,鲜血顺着门缝往外淌。
林仁亨见状,丢下撞木,抄起双锤就往缺口冲:“给我杀!”他的锤风刚扫到门边,季汉黑的龙骨长矛已如毒蛇般刺来,矛尖擦着他的甲胄划过,带起一串火星。“老东西找死!”林仁亨怒吼着双锤齐下,季汉黑横矛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长矛被震得弯曲,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喉头涌上腥甜。
“将军!”一名亲兵刚要上前,就被林仁亨的锤砸中胸口,倒飞出去。季汉黑抹了把嘴角的血,再次挺矛而上。他知道自己挡不住多久——城外的敌军像源源不断的潮水,而瓮城里的士兵已不足三千。但他更清楚,这道缺口若是被撕开,整个白水关就完了。
“季汉黑!降者不杀!”莫穹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天雄乱渊戟的戟尖在火光中闪烁。
季汉黑嗬嗬地笑,笑声嘶哑得像破锣:“我季家世代守关,只知战死,不知投降!”他拼尽最后力气将长矛往前一送,刺穿了一名敌兵的胸膛,自己却被林仁亨的锤扫中腰侧,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他倒在地上时,还死死攥着龙骨长矛。亲兵们嘶吼着扑上来,用身体堵住缺口,却被敌军的刀枪一片片砍倒。冉闵杀到近前时,只看到季汉黑趴在血泊里,后背插着三支箭,手里的长矛却仍指着城门方向。
“为季将军报仇!”冉闵的吼声几乎撕裂喉咙,双刃矛卷起漫天血雾,将涌进来的敌兵成片斩杀。月如婵的千羽弓在城楼上连珠疾射,每一支箭都精准地射穿敌兵的咽喉。高宠的枪、王彦章的枪、马超的枪……无数杆枪在瓮城里组成密不透风的铁壁,将敌军一次次逼回缺口。
城门外,韩信看着迟迟无法扩大的突破口,眉头紧锁。耶律阮仲急道:“元帅!再增兵吧!我们还有预备队!”
韩信摇头——他看到瓮城里的士兵虽少,却死战不退,尤其是冉闵和月如婵的位置,像两尊钉死的铁桩,杀退了一波又一波进攻。“撤兵。”他忽然下令,“让莫穹顶他们回来。”
“撤兵?”耶律阮仲愣住了,“我们快成功了!”
“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韩信看着舆图上的白水关,“卫青把主力都调到了瓮城,我们就算冲进去,也会被缠住。季汉黑战死了,但他们的士气反而起来了——今日拿不下,就改日再议。”
号角声呜咽着响起,攻城的敌军如潮水般退去。瓮城里的士兵瘫坐在地上,看着紧闭的城门和满地尸骸,一时忘了欢呼。冉闵走到季汉黑的尸身前,轻轻合上他圆睁的眼睛。月如婵的箭囊已经空了,她望着城外渐渐隐去的敌军大营,声音有些发颤:“我们守住了……”
卫青走上瓮城时,脚下的血水漫过了脚踝。他看着季汉黑的遗体,沉默了许久,才对身后的士兵说:“厚葬季将军。告诉全军,季汉黑用性命守住了东门,他的名字,要刻在白水关的城墙上。”
晨光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布满箭痕的关墙。冉闵拄着染血的长矛站在城头,看着敌军大营的炊烟,忽然明白了卫青的话——守住一座城,靠的从来不是关墙有多坚固,而是有没有像季汉黑这样,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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