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的马蹄声惊破联营的晨雾。他冲进白泽的中军帐,袍角带翻案上的《孙子兵法》,书页间滑落的算筹滚了满地:“元帅!再不退兵,汉军的‘日光枪阵’就要裹着晨雾压过来了!”白泽握着狼毫的手顿在地图上,笔尖将“云南会泽城”的标记洇成墨团:“可陈元帅方才还说要掘开古河道...”
“来不及了!”赵普扯下腰间兵符砸在案上,“昨夜探马回报,霍光已在青芦泽上游修筑水坝,就算我们掘开河道,洪水也会被汉军引向别处!”帐外忽然传来兵器相撞声,却是石守信提刀闯入:“副帅说得对!哪吒的火尖枪营昨夜被秦天的鬼王刀克制,六耳猕猴的金箍棒又陷在芦苇荡的泥沼里,再不走...”
白泽望着帐外漫天的香灰,忽然想起涂山蓉蓉的话:“汉军连‘风’都算了。”此刻东南风骤起,正将灰雾吹向联军营地,若再迟滞,怕是连退路都会被香灰迷断。他咬牙掷笔:“传令下去,全军向西南急行军,目标云南会泽城!命洛小熠率蛇矛营断后,大白凤仪的亮银寒枪营护粮道!”
陈庆之的帅帐突然闯入浑身是泥的斥候:“报...白泽元帅的八万大军已向西南开拔,连营寨都没来得及拆!”涂山蓉蓉手中的风铃残片“当啷”坠地,望着沙盘上突然空缺的八万小旗,指尖在“青芦泽”标记上划出深深指痕:“他们竟弃盟友于不顾...这不是退兵,是逃!”
杨业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末将请命追击白泽部,若任由其溃散,我军军心必乱!”陈庆之按住他肩膀,目光落在沙盘上的“乌江渡口”:“不必。白泽算错了一事——汉军的‘算心’从来不是只算战场,更算人心。”他展开赵普遗留的阵图残片,却见背面用炭笔写着“会泽有粮”四字,字迹力透纸背。
联军前锋抵达乌江支流。陈庆之望着对岸隐约的火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竟是白泽的断后部队折返。洛小熠的蛇矛枪上挂着汉军的“卫”字旗,枪杆染血:“元帅!白泽元帅的大军在西南三十里处中伏,霍光早就算准了我们的退路,设下‘背日枪阵’...”
“果然。”涂山蓉蓉捏碎最后一枚残铃,铜屑混着泪水坠入泥沼,“卫青放白泽部西逃,就是要让其替我们趟开西南埋伏,如今陷阱已破...”话音未落,东南方向突然腾起冲天火光,正是白泽部粮车遇袭的信号。陈庆之望着漫天火雨,忽然轻笑:“赵普要退往会泽城,却忘了汉军的粮仓,从来比敌军的更锋利。”
残军在乌江边重整。陈庆之望着对岸若隐若现的汉军甲胄,解下帅旗系在江畔枯树——旗角的狼首在月光下狰狞如鬼,竟将巡夜的汉军斥候惊得坠马。涂山蓉蓉望着江心漂来的浮尸,认出是白泽部的“石”字旗号,忽然抓住陈庆之的手腕:“您早就知道他们会逃,对吗?所以才故意在沙盘上提‘古河道’...”
“不是故意。”陈庆之望着夜空中的北斗,“只是算准了...在绝对的‘天算’面前,有人会慌,有人会逃,而我们...”他握紧腰间佩剑,剑鞘上的“陈”字刻痕被血浸透,“要做那根扎在卫青喉咙里的刺——就算只剩十人,也要让他知道,潘赵联军的枪,永远比逃兵的腿更直。”
夜风掠过江畔,白泽部丢弃的“石”字旗在泥沼中扭曲成诡谲的形状。远处,霍光的弩车阵已在高岗上架起,月光落在弩箭尖端,竟比白日的日光更冷。陈庆之摸向袖中染血的战书,“背水非阵,是心”八字突然发烫——原来真正的“背水”,从来不是地理绝境,而是当所有人都在算退路时,仍有人愿意直面枪尖,用最后一滴血,在卫青的“算筹”里,写下永不褪色的“不服”。
残军踏着月光抵达云南大理城。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潘善宇的玄甲军列阵相迎,月光落在甲胄上的狮头纹章,竟与汉军的字旗隐约相似。陈庆之解下染血的帅旗,旗角狼首的狰狞纹路已被香灰磨平,唯有字中心的剑痕,还透着未干的血光。
元帅辛苦了。潘善宇递来的酒盏里浮着枸杞,却掩不住浓重的药味,涂山军师的风铃...可是碎了?蓉蓉望着城楼上新铸的铜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空无一物的袖袋:碎了。十二枚铃舌,一枚也没剩下。话音未落,城外文武官员鱼贯而入,却独缺白泽部的石守信——他的字旗号,此刻正泡在乌江边的泥沼里。
帅帐内烛火摇曳。潘善宇盯着沙盘上缩小的乐安郡模型,手指在青芦泽标记上停留:听说汉军的枪阵能随日光变向?杨业按住腰间刀柄,指腹擦过刀柄上新增的刻痕:不止日光。月光、风势、甚至我军更换的盾材,都被算进了枪阵里。金离瞳忽然握紧幻刃:末将请命,率死士夜袭乐安粮仓!若能断其粮道...
不可。涂山蓉蓉展开新绘的星象图,霍光已在粮仓外围布下北斗阵,每颗都是暗藏的弩车。昨夜探马回报,前去烧粮的斥候,无一生还。轩辕藐的指节敲在乌江渡口标记上:那我们就真的毫无胜算?帐中突然响起轻笑,陈庆之摸出袖中皱巴巴的战书,背水非阵,是心八字在烛火下泛着暗红:卫青以为算尽了人心,却忘了...人在绝境中,反而会生出他算不透的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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