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验服饰的侍卫还没回来,太和殿内的空气却已绷得像拉满的弓。沐沐垂着眸,指尖悄悄攥紧了凌轩提前给她的银簪——簪头藏着极小的磁石,能吸住特定的金属,这是他们昨夜商定的后手。她余光瞥见苏贵妃站在不远处,帕子在手里拧成一团,眼底的慌乱藏不住,反倒比刚才的狠厉更显心虚。
“沐姑娘,借一步说话。”
一道细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沐沐回头,见是浣衣局的宫女小桃。小桃脸色惨白,额角挂着冷汗,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窝窝头,显然是从后厨偷偷跑出来的。沐沐心头一动,跟着她绕到殿外的回廊下,刚站定,小桃就“扑通”跪下了。
“沐姑娘救我!”小桃声音发颤,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昨夜我路过苏贵妃的偏殿,听见她和李妃说……说要在您献给皇上的贺礼里塞诅咒娃娃,等宴会上揭穿,让您掉脑袋!她们还说,要是我敢说出去,就把我扔进枯井里!”
沐沐连忙扶起她,指尖触到小桃的手,冰凉得像块铁。她想起上月小桃被管事嬷嬷刁难,是自己替她解了围,没想到这姑娘竟冒着性命危险来报信。“别怕,”沐沐从袖中摸出一块碎银塞给她,“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事了,我保你平安。”
小桃攥着碎银,重重点头,转身钻进了回廊后的竹林里,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沐沐回到殿内时,凌轩正望着她的方向,见她回来,眼底的担忧才稍稍褪去。他借着整理袖口的动作,凑到沐沐耳边:“怎么样?”
“苏贵妃要对贺礼动手,”沐沐压低声音,语气却很稳,“她们想塞诅咒娃娃,栽赃我咒皇上。”
凌轩的眉峰瞬间拧起,后背的伤口被扯得发疼,他却浑然不觉:“贺礼还在你住处?我现在就让人去守着,绝不让她们碰。”
“不用,”沐沐拉住他的手腕,眼神亮得惊人,“咱们不如将计就计——我亲手做的贺礼,我最清楚哪里能藏东西,也知道怎么留下她们动手的证据。”
两人趁着众人还在关注查验结果,悄悄离了殿,快步赶回沐沐的住处。屋内烛火被风吹得摇曳,沐沐从衣柜深处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时,里面露出一幅半绣完的苏绣屏风——青竹绕着祥云,中间缀着一只展翅的仙鹤,针脚细密,配色雅致。
“这是我准备给皇上的贺礼,”沐沐指着仙鹤的眼睛,“这里用的是特制的金线,遇热会显出水纹印记。我昨夜特意在锦盒内侧涂了淡粉的荧光粉,只要有人打开盒子,手上就会沾到,在宫灯下一看便知。”
凌轩看着她指尖的薄茧——为了赶制这屏风,她连续熬了三夜,指腹被针扎破了好几处,现在还贴着细小的纱布。他伸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声音柔了些:“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侍卫会守在你住处附近,只等她们动手,就立刻人赃并获。”
说罢,凌轩转身要走,却被沐沐拽住。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瓶伤药,踮起脚帮他重新包扎后背的伤口:“别太急,你的伤还没好。”药膏的清凉透过纱布渗进去,凌轩的动作顿了顿,回头时,眼底的冷意已化作温柔:“我没事,你更重要。”
凌轩离开后,沐沐重新坐回绣架前,拿起针线继续绣屏风。金线在她指间穿梭,仙鹤的眼睛渐渐成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苏贵妃想借贺礼害她,那她就让这贺礼,变成送苏贵妃进冷宫的催命符。
约莫半个时辰后,凌轩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位大臣:一位是吏部尚书周大人,曾是沐沐父亲的旧部;另一位是禁军统领赵将军,向来不满苏贵妃外戚专权。三人围坐在桌前,沐沐将计划细细说了一遍,周大人听完,拍着桌子赞道:“沐姑娘好计谋!那苏贵妃横行后宫太久,这次定要让她吃个大亏!”
赵将军则皱着眉补充:“我会派十个心腹侍卫,乔装成宫女太监,守在宴会厅的四个角落。只要苏贵妃的人一动贺礼,侍卫就会立刻拿下,绝不会让她们有机会把诅咒娃娃塞进去。”
凌轩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这是我的贴身令牌,凭它能调动宫中的暗卫。若苏贵妃狗急跳墙,想在宴会上对沐沐动手,暗卫会第一时间护住她。”
沐沐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中却暖得发烫。她看着眼前的三人,郑重道:“多谢各位相助,沐沐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接下来的两天,沐沐将屏风绣完,又在锦盒外侧加了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只要盒子被打开,银线就会断裂,还会留下细微的划痕。凌轩则带着侍卫反复演练:如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监控贺礼,如何在苏贵妃发难时拿出证据,甚至连皇上可能提出的疑问,都提前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宫宴当天,天还没亮,沐沐就起身梳妆。她选了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裙摆绣着细碎的银纹,走动时像落了满地星光。凌轩来接她时,见她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便从袖中摸出一块暖玉塞到她手里:“昨晚没睡好?拿着这个,能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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