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商讨声正浓,一名宫女却像丢了魂般冲进来,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声音发颤地凑到皇上耳边低语。皇上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指节攥得御案“咯吱”响,沉声道:“后宫生变,沐沐,你近日务必当心。”
沐沐心口猛地一紧,指尖攥得发白——前番王掌柜的阴谋才刚平息,后宫的暗流竟又卷了回来。她强压下慌乱,屈膝应了声“谢皇上提点”,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身旁的凌轩。
凌轩后背的伤还没好,玄色常服下的绷带已渗出淡红血印,方才商讨时他强撑着挺直脊背,此刻听闻变故,忍不住低咳两声,脸色又白了几分。待皇上敲定完后续安排,沐沐忙上前搀扶,指尖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他反手攥住。
“别慌,”凌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伤后的沙哑,却格外坚定,“有我在。”
两人踏着暮色回宫,宫道旁的宫灯昏黄,将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凌轩每走一步都微蹙眉头,沐沐看在眼里,悄悄放慢脚步,却没提他伤势的事——她知道,这位少年将军向来不愿让人看见脆弱。
回到住处,沐沐先帮凌轩换了绷带,见伤口又裂了些,忍不住红了眼:“你明知道伤没好,方才在偏殿还硬撑……”
“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担着。”凌轩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轻得像羽毛,“快去歇着,明日还要留意后宫动静。”
沐沐没听话,反倒搬了张凳子坐在窗前。窗外的月光泼在青石板上,树影晃得人心乱,偶有虫鸣响起,却更显寂静。她想起方才皇上的话,又想起后宫那些妃嫔的眼神——苏贵妃那日在御花园看她的模样,像淬了毒的刀子,如今这“变故”,十有**和她脱不了干系。
而此刻的景仁宫密室里,烛火被风卷得乱晃,将苏贵妃的脸映得一半明一半暗。她手里攥着帕子,指腹都快把帕子绞破了,咬牙道:“那沐沐真是命硬!王掌柜的事没扳倒她,反倒让她在皇上面前赚了好感!”
坐在下首的柳昭仪忙附和,粉色宫装衬得她脸色有些苍白:“苏姐姐说得是,听说皇上昨日还赏了她一支白玉簪,再这么下去,咱们往后哪还有立足之地?”
“立足之地?”苏贵妃冷笑一声,猛地拍在桌上,烛火“噼啪”炸了个火星,“我要的是让她永远出不了宫!”
她站起身,在密室里来回踱步,裙摆扫过地上的青砖,带起细尘:“皇上不是要办宫宴宴请大臣吗?咱们就趁这个机会,让她身败名裂!”
一旁的林婕妤面露怯色,小声道:“可……可万一被皇上查出来……”
“查出来?”苏贵妃转头看她,眼神阴鸷得吓人,“只要咱们做得干净,证据都扣在她身上,皇上就算想护着她,也堵不住满朝文武的嘴!”
她俯身凑近众人,声音压得极低:“张妃,你去以姐妹的名义,把沐沐引到偏殿,让她换上咱们准备的那套‘贺礼’——领口处我让绣娘绣了逆鳞纹,只在宫灯底下显形,一看就是对皇上不敬;李妃,你安排个宫女,在宴会上故意撞翻沐沐的酒杯,趁乱把那枚刻着‘谋逆’二字的玉牌塞到她怀里;至于我,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站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认她!”
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柳昭仪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兴奋:“还是苏姐姐想得周全,这次她肯定跑不了!”
苏贵妃没接话,只是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娇艳却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狠笑——沐沐,这宫宴,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第二日天刚亮,沐沐就起身了。她惦记着后宫的变故,梳洗过后便直奔浣衣局——那里有个叫春桃的宫女,前番她被诬陷偷东西时,春桃悄悄给她递过消息。
春桃见到她时,正在晾衣服,手一抖,木盆“哐当”砸在地上。她左右看了看,慌忙拉着沐沐躲到柳树后,声音发颤:“沐姑娘,你可千万别去宫宴!”
沐沐心一沉:“怎么了?”
“我昨晚路过景仁宫,听见苏贵妃她们说……说要在宫宴上害你,还说要让你背上对皇上不敬罪罪名!”春桃攥着沐沐的手,手心全是汗,“具体的我没听清,但肯定是个大阴谋,你可得躲着点啊!”
沐沐谢过春桃,转身往回走时,脚步却稳了不少——知道了对手的目标,总比盲目防备好。回到住处,凌轩见她神色不对,忙问缘由,沐沐把春桃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凌轩听完,扶着椅背慢慢站起来,伤口的疼让他额角冒了汗,却坚定道:“她们想在宫宴动手,咱们就将计就计。我已经让人去查那套可能给你穿的衣服,再安排几个可靠的侍卫,到时候定能戳穿她们的阴谋。”
接下来的几日,后宫里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苏贵妃那边忙着准备服饰和玉牌,还威胁绣娘不许走漏风声;沐沐则和凌轩反复推演——宫宴上哪些环节容易动手,侍卫该埋伏在何处,甚至连如何应对皇上的质问,都想好了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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