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霉味像黏人的蛛网,裹着从石缝渗进来的寒气,往沐沐骨头缝里钻。她蜷缩在稻草堆上,指尖捏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记着春桃说的“黑衣金纹人”,字是用烧黑的木炭写的,边缘还在掉渣。这是洗冤的关键,可怎么送到凌轩手里,比登天还难。
墙角的水滴“滴答”响,沐沐盯着那扇嵌着铁栏的小窗——每天只有送饭时会开半个时辰。她摸了摸藏在袖口的碎银,那是进宫前母亲塞给她的,现在倒成了唯一的希望。
终于,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牢房时,小窗“吱呀”一声被推开。送饭的小太监是个圆脸少年,叫小福子,平时话少,却没像其他守卫那样苛待她。沐沐赶紧抓过碗,趁他递饭的间隙,把纸条裹着碎银塞进他掌心,声音压得像蚊子叫:“小福子公公,求您把这个交给凌轩大人,就说……就说关乎我的清白,也关乎他的安危。”
小福子的手僵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掌心的东西,又飞快地瞥了眼远处的守卫,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攥紧手,点了点头,匆匆关上了小窗。
沐沐的心悬了起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若是小福子被发现,不仅线索断了,小福子也会遭殃。她靠在冰冷的墙上,听着外面守卫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尖上。
与此同时,凌轩正在京城的“醉仙楼”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他刚从京兆尹府出来,苏贵妃的人已经把城郊宅院搜了个空,连王掌柜的影子都没找到,显然是早有准备。
邻桌三个穿锦袍的富商正凑在一起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凌轩却敏锐地捕捉到“苏贵妃”“金纹箱”“城西破屋”几个词。他刚要侧耳细听,一个穿灰布衫的伙计突然端着托盘过来,“哗啦”一声,把一碗汤洒在了其中一个富商的衣襟上。
“对不住!对不住!”伙计连声道歉,手忙脚乱地擦着,眼神却飞快地给富商递了个眼色。那富商立刻变了脸色,拍着桌子骂道:“你眼瞎啊!”几人吵吵嚷嚷地离了席,临走前,为首的富商还恶狠狠地瞪了凌轩一眼——明摆着是故意打断,怕他听走了话。
凌轩捏紧酒杯,指节泛白。他知道,苏贵妃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京城各处,想要查线索,比闯龙潭虎穴还难。
出了醉仙楼,凌轩直奔城西。按刚才听到的“城西破屋”,他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绕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那间屋顶漏了个大洞的破屋。推开门,里面积满了灰尘,却隐约能看到地上有新鲜的脚印,还有个打翻的瓷碗,碗底沾着没干的药渣。
“看来刚走没多久。”凌轩心中一喜,刚要仔细搜查,身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是树枝断裂的声音。他猛地转身,只见五个黑衣人举着刀冲了进来,为首的人脸上有道刀疤,眼神阴鸷:“凌大人,贵妃娘娘说了,你不该管的事,就别管!”
凌轩抽出腰间佩剑,剑鞘撞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苏贵妃勾结反贼,陷害忠良,这事儿我管定了!”
刀疤脸冷笑一声,挥刀就朝凌轩砍来。刀锋带着风,擦着凌轩的肩膀掠过,削断了他的一缕头发。凌轩侧身避开,剑尖直刺刀疤脸的胸口,却被对方用刀挡住,“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黑衣人仗着人多,把凌轩围在中间。凌轩武艺高强,可架不住对方招招致命,渐渐有些吃力。左臂被刀划了道口子,鲜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墨色锦袍。就在刀疤脸的刀要劈到他头顶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他的亲信林护卫带着人赶来了!
“大人莫慌!我们来了!”林护卫大喊一声,领着十几个侍卫冲进来,与黑衣人混战在一起。刀疤脸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就要跑,凌轩哪里肯放,追上去一剑刺中他的小腿,刀疤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被侍卫们捆了个结实。
凌轩顾不上包扎伤口,在破屋里翻找起来,可除了那碗药渣,什么都没有。他揪着刀疤脸的衣领,厉声问道:“苏贵妃让你们藏的东西呢?王掌柜在哪儿?”
刀疤脸咬着牙,冷笑:“凌大人,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只听贵妃娘娘的,就算死,也不会说!”
凌轩气得发抖,却也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只能让人把他押回府中,再做打算。
而牢房里的沐沐,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是两个守卫在为“谁值夜”吵得面红耳赤,声音越来越大,连牢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沐沐眼睛一亮,突然朝着铁栏大喊:“救命啊!我肚子疼得厉害!快找个大夫来!”
吵得正凶的守卫被打断,其中一个高个子守卫不耐烦地走过来,踹了踹牢门:“喊什么喊!牢里哪来的大夫?忍忍就过去了!”
沐沐捂着肚子,脸上挤出痛苦的表情,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那是凌轩之前送她的,上面刻着一只小狐狸,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她把玉佩从铁栏缝里递出去:“大哥,我真的快疼死了,你就帮我传个话给凌轩大人,让他来看看我,这玉佩就当谢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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