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金属门板像一块被低温冻结的钢块,寒意透过烬生单薄的衣物直刺脊背。烬生的脊背紧贴着控制室冰冷的金属门板,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在昏暗的光线中散开。门外,血瞳的指尖正在门缝处划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不像金属刮擦,反倒像是某种生物在用骨质器官侵蚀门锁结构。烬生能感受到震动沿着脊椎传导,与手背烙印的灼痛形成一种折磨人的共振频率。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锈蚀的酸臭,但更令人作呕的是从门缝渗入的甜腻气味——那是雾妖分泌物的味道,带着**的甜香,像是过度成熟的水果混合着血腥。血瞳显然在使用某种酶解液软化门锁,这种生化武器般的开锁方式是净除部队的禁忌技术。
“小老鼠在发抖呢。”血瞳的轻笑声如同冰冷的蛛丝钻入门缝,每一个音节都经过精密的声波调制,足以让普通人产生幻觉,“让我猜猜……你的信号屏蔽器还能撑多久?三十秒?二十秒?”
烬生的机械义眼在昏暗中进行多光谱扫描,视网膜上流淌着数据流。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积满灰尘的操作台上——一个不起眼的非标接口,边缘有着三道熟悉的刻痕。这是母亲最偏爱的接口类型,那三道刻痕是她独有的标记方式,就像艺术家在作品上的签名。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信号屏蔽器,外壳已经烫得惊人,显然正在超负荷运转。
“警告:屏蔽器即将过载。”长明种的声音比往常更加低沉,带着某种金属摩擦的质感,“建议立即撤离当前位置。”
烬生咬紧牙关,臼齿间弥漫着铁锈和血的味道。他的目光扫过控制台下方半开启的维修舱,里面躺着一具幼小的机械骨架——某个技师的助手机器人,胸腔内的能源核心还在发出微弱的脉冲光。这个发现让他想起机械医师那些“报废品”总是不寻常的消失方式,那些被宣布销毁的单元总是在夜间神秘消失。
“医师,你究竟在隐藏什么……”烬生无声地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受损的义肢液压管。这个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习惯动作,此刻带来一丝奇异的安抚,仿佛那个总是带着焊锡味道的男人就站在身边。
门外的血瞳突然停止动作。一阵诡异的寂静后,锁芯传来极其细微的金属刮擦声——那是净除者标准程序外的特殊开锁技术,他只在机械医师处理最高安全等级设备时见过这种手法。
“看来我们的医师朋友教了你不少小技巧。”烬生对着门缝低声说道,同时将逻辑火焰凝聚在指尖。
血瞳的轻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机械液压系统超载的嘶鸣——这是她愤怒时的特有表现,就像被激怒的毒蛇发出警告。
就在这一刹那,烬生做出了决定。他将灼热的信号屏蔽器猛地按向控制台的非标接口,淡蓝色的逻辑火焰如同有生命的流体般涌入系统。屏蔽器外壳在高温下开裂,迸溅出的碎片划破了他的脸颊,带着臭氧和焦糊味的烟雾顿时弥漫开来。
“正在接入系统……”长明种的声音突然变得断续,仿佛在抵抗某种干扰,“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控制室的所有屏幕瞬间亮起,投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瀑布。在无数闪烁的代码之间,一个模糊的全息投影开始凝聚——那是一个女性的背影,长发披肩,侧脸的弧度与烬生记忆深处的形象完美重合。投影的细节如此真实,甚至能看清她发梢微微卷曲的弧度,和实验室白大褂领口处沾着的些许焊锡痕迹。
“母亲……”烬生的呼吸骤然停滞。他能闻到投影中隐约传来的气息——臭氧、焊锡和旧纸张的混合味道,那是母亲实验室特有的气味,如同被时光封存的记忆突然被唤醒。
投影中的女性突然转身,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反物质刻录笔。她的嘴唇无声地张合,重复着某个讯息。烬生的蚀光扫描仪疯狂运转,将唇语转化为文字:
【熔炉核心 坐标 7-Alpha-Ω 紧急协议启动】
“这是……求救信号?”烬生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二十年过去了,母亲的信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操作台上的刻痕,仿佛能通过这些细微的凹凸感受到母亲的存在。
长明种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协议#7触发条件已满足!”
控制室的门锁在这一刻彻底崩解。血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滑入室内,她的眼中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机械臂上的武器系统全部展开——这是完全战斗状态,通常只用于对付最高等级威胁。她的移动方式变得异常流畅,几乎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惯性,像是被某种更高阶的存在直接操控。
“找到你了,我的小老鼠。”血瞳的声音甜美依旧,却带着冰冷的杀意,“现在,让我们结束这场游戏吧。”
烬生毫不犹豫地将逻辑火焰注入控制台核心。整个管道系统的应急照明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瞬间充满空间。血瞳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她的光学传感器显然无法适应这种强度的突然照射,机械眼睑疯狂开合试图调节进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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