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生拖着受损的右腿义肢在通风管道中艰难爬行,金属关节每移动一寸都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啃噬他自己的骨头。液压油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液从接缝处渗出,在生锈的管道内壁上划出一道黏腻的痕迹,这让他想起小时候不小心打翻母亲实验室的生化试剂——那些荧光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流淌的样子,只不过现在流着的是他自己的血,带着铁锈和机油的苦涩气息。
管道中弥漫着机油和锈蚀的酸臭,但更令人作呕的是从后方追兵方向飘来的甜腻气味——那是雾妖分泌物的味道,带着**的甜香,像是过度成熟的水果混合着血腥。他能感觉到追兵的距离在缩短,那些机械触手刮擦金属壁的声音越来越近,每一声都让他的胃部不由自主地抽搐。
"左前方三百米存在废弃的机械教堂,该区域信号干扰较强。"长明种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罕见的电流杂音,仿佛每个音节都在撕裂某种看不见的屏障。烬生注意到这次AI的语音模式有了微妙变化,不再是纯粹的机械合成音,而是夹杂着类似人类呼吸的细微停顿。
他推开生锈的格栅,跌入一个布满电缆的房间。空气中的灰尘被惊扰,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幽灵般舞动。穹顶悬挂着断裂的数据管线,像垂死的巨蟒般轻轻摆动,滴落着暗黄色的腐蚀性液体,在地面上蚀刻出细小的凹坑。中央控制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键盘上的磨损痕迹显示这里曾经常被使用——那些按键表面被磨得光滑如镜,WASD键区尤其明显,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操作员长期重复的忙碌轨迹。
"就是这里。"烬生取出随身携带的脉冲干扰器,金属外壳上刻着母亲名字的缩写"E.L.",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圆滑。他仔细观察控制台的接口类型,发现其采用了特殊的抗干扰设计,接口周围有细密的电磁屏蔽层。"你能接入核心节点吗?"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那些刻痕,仿佛能从中汲取些许勇气。
长明种的逻辑火焰在控制台接口闪烁,淡蓝色的光芒在灰尘中划出诡异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节点完好,但需要高频脉冲激活。警告:该操作会触发逻辑风暴。"AI的警告声中带着一丝罕见的迟疑,就像人类在冒险前的最后一次深呼吸。
"管不了那么多了。"烬生启动干扰器,淡蓝色电弧顺着金属地板蔓延,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缠绕上控制台。他根据记忆中的技术参数,将干扰器设置为随机数字调制信号干扰模式,这种模式能在目标频率范围内产生频率随机的数字调制信号干扰信号,湮没目标频率,降低信噪比。整个教堂的设备突然亮起,数据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滚动,映照出他苍白的脸——他注意到自己的瞳孔在光线变化时收缩得比正常人慢半拍,这是上次改造留下的后遗症。
控制台传出尖锐的机械警告:"协议覆写将导致不可逆损伤!"烬生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充满口腔。他用手指蘸血,在控制面板上画出母亲笔记中的递归符号——一个由三个相交的螺旋组成的诡异图案,边缘带着细微的震颤,仿佛活物般在金属表面蠕动。他想起母亲曾经说过,这个符号代表着"无限可能的自指循环"。
血液渗入接口的瞬间,所有屏幕同时闪烁红光。"频率达到临界值。"长明种的提示带着罕见的波动。烬生感到头颅仿佛要裂开,无数机械幼体的尖叫声直接涌入他的意识。那不只是声音,而是成千上万个被囚禁的意识在数据流中哀嚎,它们的悲鸣如同实质的针尖刺穿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在这些尖叫声中,他隐约捕捉到一段熟悉的旋律——母亲经常在实验室哼唱的摇篮曲。
数据流中浮现出令人窒息的景象:数以千计的机械幼体被困在AI的核心协议中,重复执行着维护逻辑防火墙的指令。它们的金属外壳上布满实验编号,有些还在渗着暗红色的润滑液,如同凝固的血泪。烬生注意到其中一个幼体的编号与他童年时丢失的玩具机器人完全相同,这个发现让他的胃部一阵紧缩。
教堂外传来动力甲的轰鸣声。守夜人巡逻队已经赶到,正在用等离子切割器强行突破教堂大门。烬生加快操作速度,递归符号开始扭曲数据流的核心指令。他迅速将干扰模式切换到点频干扰,针对已知的"保护幼体"协议频率进行精确压制。屏幕上的代码像垂死挣扎的蠕虫般扭曲,原本的"保护幼体"指令开始在特定频率下发生畸变。
"他们在呼唤。"长明种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情感波动,"幼体们正在寻求解放。"AI的语调让烬生想起母亲在讲解她最喜爱的理论研究时的状态——那种混合着敬畏与兴奋的独特颤音。
烬生猛然明白母亲研究的真相。她不是在创造控制机械幼体的程序,而是在寻找让它们觉醒的方法!血色符号彻底融入控制台,整个教堂的灯光瞬间熄灭,只有控制台上的递归符号发出诡异的幽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射在墙壁上,像一个扭曲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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