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为寒江镀上最后一层暖色时,陈砚掌心的青铜面具符号突然剧烈灼烧。她低头望去,符号边缘渗出的黑色雾气正顺着血管蔓延,所过之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虫豸在皮下爬行。江面上渔民的欢呼声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嗡鸣,这嗡鸣与月轮虚影的转动频率完全同步,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姑娘,您没事吧?” 幸存的老渔民拄着船桨走来,他的渔网还缠着半片机械蝴蝶的翅膀,翅尖的 “第七卷” 字样在暮色中泛着幽光,“这天色不对劲,往年月轮倒悬前,从没有过这么浓的雾。” 他指向寒江上游,那里的水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雾气中隐约有黑影在游动,黑影掠过水面时,激起的涟漪竟呈现出齿轮转动的轨迹。
陈砚握紧石剑,剑刃上的金紫色光焰突然变得黯淡。她想起虚空噬者的诅咒,转身望向废弃祭坛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被倒悬月轮的虚影完全笼罩,月轮边缘的黑色斑点正在扩大,斑点中渗出的虚空能量与寒江的地脉之气相撞,在半空形成扭曲的光带,光带中浮现出破碎的画面 —— 影族先民被放逐的哭嚎、机械镜像组装的流水线、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影在星图前祈祷。
“必须找到月轮倒悬的根源。” 陈砚将星鲸之心的水晶塞进怀中,本源密钥突然指向寒江中的一座孤岛,“那里有问题。” 孤岛在暮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岛上的古刹轮廓模糊,只有塔顶的铜铃在雾中发出诡异的回响,铃声与嗡鸣叠加,形成令人心悸的共振,岛上的树木在共振中剧烈摇晃,树叶纷纷脱落,露出底下扭曲的枝干,像是无数伸向天空的手臂。
老渔民突然指向江面:“那是什么?” 数十艘黑色的独木舟正从雾中驶出,舟上的人影身披白袍,兜帽下露出的眼睛闪烁着与月轮相同的银光。为首的白袍人举起法杖,杖头的水晶球射出一道光柱,光柱落在江面上,竟将水流冻结成冰,冰层中封存着挣扎的鱼群,鱼群的眼睛都变成了幽绿的机械眼,冰层表面还浮现出细小的齿轮纹路。
“是月蚀祭司!” 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在星鲸骨架的记忆中见过这些身影 —— 他们是影族中最狂热的分支,坚信只有献祭守护者的血脉,才能让影族重见天日,“他们想在月轮倒悬时完成血祭!” 白袍人的袍角绣着银色的月轮符号,符号中缠绕着黑色的丝线,与虚空噬者的能量气息同源,他们的舟楫划破水面,留下一道道黑色的轨迹,轨迹中渗出刺鼻的血腥味。
五名年轻渔民驾驶着渔船挡在陈砚身前,他们的船桨上绑着燃烧的火把:“陈姑娘去孤岛!我们拦住他们!” 火把的光芒在雾中摇曳,照亮他们年轻却坚毅的脸庞。为首的青年将渔刀咬在口中,奋力将带钩的绳索抛向独木舟,绳索缠住对方的船舷时,白袍人突然甩出银色的锁链,锁链上的倒刺穿透青年的手掌,将他拖向冰面,青年在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却仍死死抓住绳索,不让对方靠近陈砚。
陈砚的石剑划破暮色,金紫色光焰劈向最近的独木舟。光焰与冰层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蒸汽,白袍人在蒸汽中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白袍被光焰点燃,露出底下布满符文的黑色甲胄,甲胄的缝隙中渗出银色的血液,血液滴落在冰上,竟融化出一个个小洞,洞中冒出黑色的雾气。
“亵渎月神者,死!” 月蚀祭司的法杖突然合体,组成巨大的银色长弓,箭矢上缠绕着黑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影族被放逐的画面。箭矢射穿两名渔民的胸膛,他们的身体在倒下的瞬间化作冰雕,冰雕中还保持着举桨的姿势,冰面下的机械鱼群突然躁动,用头撞击冰雕,发出沉闷的响声,仿佛在庆祝猎物的捕获。
陈砚趁机跳上孤岛,古刹的大门早已腐朽,门楣上的 “望月寺” 三个字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只有门环上的星鲸图案还依稀可辨。踏入寺庙的刹那,她听见钟楼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声响中夹杂着隐约的诵经声,诵经的语言既非中原方言,也非影族古语,每个音节都像冰锥般刺入耳膜,让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寺庙的庭院中,矗立着九根刻满星图的石柱,石柱顶端的铜盘正随着月轮虚影的转动而旋转,铜盘反射的银光在地面组成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心的石台上,绑着三名被堵住嘴的孩童,他们的胸口都画着银色的月轮符号,眼中充满了恐惧,孩童的衣物上绣着寒江特有的鱼纹图案,显然是附近村落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终于等到你了,守护者。” 最高大的月蚀祭司摘下兜帽,露出布满银色符文的脸,他的额头嵌着半块月牙形的水晶,与陈砚的玉佩能完美拼合,“月神谕示,只有你的血能激活月**阵。” 他的法杖指向石台上的孩童,“这些祭品,会让阵法的威力加倍。” 法杖顶端的水晶球突然亮起,孩童身上的符号开始发光,他们的生命力正被阵法缓慢抽取,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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