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钟最后一声鸣响如寒刃割裂江面,声波在江面激起千层冰棱般的涟漪。陈砚掌心的时核本源突然渗出银灰色汁液,那液体带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宛如凝固的月光流淌。粘稠的液体在塔楼青砖上蜿蜒,所过之处砖缝里的苔藓瞬间化作齑粉。当汁液漫过钟摆阴影时,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阴影竟被浇铸成齿轮图腾,每个齿牙都刻满了扭曲的古篆,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齿牙间浮起半透明的书魂虚影,那些被时砂吞噬的寒江百姓,他们腕间的星鲸印爬满蛛网状裂痕。陈砚仿佛能听见那些书魂微弱的呜咽,他们如同困在银丝牢笼里的垂死飞蛾,每一次挣扎都让裂痕更深。平衡之种投射的星图在汁液表面剧烈扭曲,星轨像是被无形巨手撕扯的丝带。突然,星轨尽头的黑色旋涡中,十二道银灰色光带如同活物般扭动着爬出,在星图上拼凑出半枚残缺的影纹印 —— 印纹边缘的锯齿,竟与父亲藏在书院密室的青铜印鉴完美契合,这让陈砚心中警铃大作,她深知这绝非偶然。
“影纹刻师的刻刀嵌着星轨尽头的影核碎片。” 失踪星象师的书魂从融合玉佩中跌落,那透明的手掌还带着生前研习星象的专注姿态。他在银灰色汁液上划出防御阵,阵纹闪烁着微弱的蓝光,却被迅速蔓延的影纹腐蚀出蜂窝状孔洞。陈砚惊觉自己的星鲸印已泛起银斑,细密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影纹蚕食,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银虫在啃噬血肉,钻心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墨汁与铁锈混合的腥甜,那气味如同浸泡在血水中的古卷,令人作呕。墙角的青铜烛台突然渗出银灰色液体,凝结成与影纹印如出一辙的图案,烛火在这一刻诡异地熄灭,黑暗中危机四伏。
“碑林十二石碑是致命陷阱,刻师能借此复制书魂之力。” 星象师的话音未落,十二道银灰色光柱自碑林冲天而起,光柱中夹杂着百姓凄厉的哀嚎声。光柱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影纹罗盘,罗盘表面流转的纹路如同沸腾的岩浆。随着罗盘转动,碑林中的碑文开始扭曲重组,竟化作与陈砚一模一样的虚影,只是通体覆盖银灰色影纹,宛如被阴影吞噬的孪生姐妹。虚影的眼神空洞而冰冷,直勾勾地盯着陈砚,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影纹旋涡突然疯狂旋转,空气仿佛被无形巨手攥紧,陈砚感觉胸腔像是被巨石压迫,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眼睁睁看着塔楼的青铜栏杆被影纹覆盖,寒江百姓的书魂影像在金属表面痛苦扭曲,那些影像中,有孩童天真的脸庞,有老者慈祥的面容,此刻都被影纹折磨得不成人形。星鲸印被分割成无数碎片,碎片在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将熄的萤火。栏杆上的影纹突然活过来,如潮水般涌向她,所过之处砖石皆被腐蚀出细密的纹路,那纹路像是某种邪恶的符咒,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最东侧的影纹罗盘射出银灰色光流,精准击中刚从时砂中挣脱的渔民书魂。那些透明的魂魄在光流中无声惨叫,身体表面迅速浮现出复杂的影纹图案,如同被烙铁强行烙印。渔民书魂的表情从惊恐变为绝望,最后化作一抹虚无。陈砚挥剑斩断光流的刹那,断面迸出的银灰色汁液中竟浮现出寒江碑林旧影:二十年前,年轻的母亲正在石碑前拓印碑文,她袖口露出的星鲸印,与陈砚掌心的印记完美重叠。那一刻,陈砚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当年的专注与温柔,也更加坚定了她对抗影纹刻师的决心。
影纹刻师从碑林石碑后缓缓走出,腐墨混合的气息令人作呕,那气息中还夹杂着一股腐朽的尸体味道。为首的刻师摘下斗笠,露出与寒江老石匠别无二致的面容,唯有眉心嵌着的菱形影核中,悬浮的银灰色影纹正以诡异的方向流动。对方凌空一划,碑林中的虚影瞬间定格:“星轨尽头的织网人需要完整的创世者书魂,而你们的影纹,就是最好的容器。” 他指尖弹出的银灰色汁液落地化作影纹蛇,蛇身布满寒江百姓的星鲸印碎片,所过之处砖石皆被腐蚀出影纹图案。那些影纹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仿佛在嘲笑陈砚的反抗。“你手中的时核本源,不过是激活影纹的钥匙罢了。” 言罢,十二尊影纹雕像从石碑中缓缓渗出,雕像手中的青铜刻刀每挥舞一次,陈砚的星鲸印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疼痛让她几近崩溃。
陈砚驱使星鲸虚影撞向最近的雕像,鲸吻触及石质躯体的瞬间,星鲸鳞片骤然覆盖银灰色影纹。那些鳞片以惊人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如同石头般僵硬。脱落的鳞片坠地后自动拼接,形成一个小型的影纹罗盘。她瞥见镜像陈砚的残影在影纹漩涡中穿梭,对方手中的虚空核心渗出银灰色汁液,接触虚空能量的刹那,竟凝结成银灰色的影纹锁链:“用时核本源的锯齿边划破影纹阵!影核核心藏在寒江碑林的主碑里!小心那些同步的虚影!” 话音未落,镜像身影便被影纹旋涡吞噬,化作十二道银灰色光流注入雕像体内。原本僵硬的雕像,瞬间变得与陈砚同样灵活,它们摆出战斗的姿势,眼神中充满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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