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井上方的微型黑洞正在膨胀,每个黑洞都像一块被打翻的墨汁,在寒江城的天空晕染开来,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染成诡异的渐变色,从中心的纯黑逐渐过渡到边缘的深灰。陈砚握紧青铜钥匙,钥匙上的太阳纹章突然发烫,烫得他掌心发麻,在他掌心烙下与漩涡中心相同的守忆者符文 —— 那符文正随着他的心跳闪烁,每一次闪烁都释放出微弱的能量波,仿佛在与某个遥远的意识共鸣,传递着无声的信息。
“归墟号的能量储备只剩 37%。” 云漪的银色光轨在控制台组成跳动的数据流,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流淌,她透明的手指划过屏幕,指尖所过之处,数据流泛起涟漪。星图上代表其他归墟之眼分支的红点正逐一熄灭,熄灭的瞬间迸发出微弱的火花,“第七象限的分支已经引爆,那里的‘无’概念正在以光速扩散,所过之处,所有星舰通讯都变成了杂音,像是无数根针在刺穿着耳膜。”
铃音的匕首光刃突然集体震颤,震颤的频率越来越快,发出嗡嗡的声响。光刃映出守忆者古籍中的插画:十二位初代守忆者围着篝火起舞,篝火的火焰呈现出奇异的紫色,跳跃不定。篝火中央漂浮着黑色徽章,徽章上的纹路与刚才人影佩戴的指环完全吻合,纹路中仿佛有黑色的液体在流动。“古籍说‘集体遗忘’是守忆者的终极禁忌,” 她将匕首刺入竖井边缘的青石板,青石板发出一声闷响,光刃刺入的地方浮现出守忆者的血誓,血誓的文字由鲜红的血液组成,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当所有宇宙都忘记某个存在,它就会沦为‘无’的养料,彻底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可如果反过来 ——”
“如果所有宇宙都强行记起被遗忘的存在呢?” 陈砚的记忆圣剑突然指向天空,剑身上的符文与微型黑洞产生共振,符文的光芒与黑洞的黑暗相互交织。每个黑洞里的毁灭画面都开始倒放:被灰色能量吞噬的星辰重新凝聚,散发出比以往更耀眼的光芒;爆炸的星舰碎片倒流回原位,组合成完整的星舰;连守忆者自毁的场景都变成了血脉重组的光芒,光芒中蕴含着新生的力量。“这才是转化‘无’的关键,不是压制,是唤醒,唤醒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和力量。”
阿凛的紫金色戒指突然投射出归墟舰队的加密日志,日志的全息影像在竖井中展开,影像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初代指挥官的手札,字迹苍劲有力,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我们在归墟之眼深处发现了‘概念本体’的胚胎,它以守忆者的集体记忆为食,记忆越丰富,它成长得就越快。为了防止它苏醒,必须让所有宇宙都忘记守忆者的存在 —— 包括我们自己,这是唯一的办法。” 手札的最后画着一个被划掉的名字,墨迹厚重,显然是刻意为之,墨迹下隐约可见 “云曦” 二字,笔画娟秀却透着坚定。
“云曦是初代守忆者的首领。” 铃音的航行日志自动飞到日志旁,两页纸的边缘完美契合,组成完整的星图,星图上的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也是你的先祖,陈砚。日志说她自愿被封印在集体遗忘里,用自己的意识束缚‘概念本体’,她是守忆者的英雄,也是整个宇宙的守护者。”
竖井底部的平衡结界突然剧烈波动,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随时会破裂。灰色晶体的裂缝中渗出更多黑色雾气,雾气浓稠如墨,在结界中凝成巨大的眼球,眼球的瞳孔里是无数个宇宙的剪影,每个剪影里都有守忆者被屠杀的场景,鲜血染红了星空,哀嚎声仿佛穿透了时空,清晰地传入耳中。“你们在唤醒的不是希望,是沉睡的刽子手。” 眼球转动时,眼珠里的场景也随之变换,所有微型黑洞突然停止膨胀,黑洞边缘浮现出守忆者的哀嚎声,声音凄厉而绝望,“我就是你们遗忘的罪证,是所有背叛的总和,是你们无法逃避的过去。”
陈砚的四枚指环同时升空,在眼球前方组成金色囚笼。囚笼的栏杆上缠绕着陈家先祖的刻痕,刻痕凹凸不平,记录着岁月的沧桑。刻痕中的金色血液顺着栏杆流淌,在地面组成守忆者的古老祷文,祷文的文字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抵御着眼球的侵蚀。“罪证也该被铭记,只有正视过去,才能开创未来。” 他的紫金色瞳孔穿透眼球,看到里面蜷缩着半透明的人影 —— 那人影戴着守忆者的银冠,银冠上镶嵌着紫色的宝石,胸口插着归墟舰队的指挥剑,剑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你是云曦,对吗?”
人影缓缓抬头,露出与云漪相似的面容,只是她的头发是纯粹的银白色,像月光一样柔和。“当归墟舰队背叛守忆者时,我把自己的意识注入了‘概念本体’,” 她的声音从所有微型黑洞中同时传出,每个字都带着血液凝固的沉重,仿佛经历了无尽的苦难,“我既是束缚者,也是被束缚者,就像现在的你 —— 陈砚,你既是陈家子孙,也是守忆者的后裔,你身上流淌着两个阵营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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