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核心的光芒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陈砚与外界隔绝开来。那光芒带着一种奇特的粘稠感,仿佛是流动的琥珀,将一切声音和光影都禁锢其中。他穿过光芒的瞬间,耳边的警报声和武器碰撞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流水般的轻响 —— 那是无数记忆碎片在引擎内部流动的声音,碎片与碎片之间的摩擦声细腻而清晰,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
“这里是…… 归墟号的记忆库?” 陈砚低头看向脚下,原本坚硬的地面化作了银色的液态金属,金属表面光滑如镜,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流动性,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仿佛他的五官都被揉碎了重新拼接。每当他迈出一步,地面就会泛起一圈圈涟漪,涟漪中浮现出一段陌生的记忆:归墟舰队初代船员在引擎室宣誓的场景,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眼神坚定,举起的右手紧握成拳;守忆者用血液绘制星图的画面,血液在黑色的石板上流淌,勾勒出星辰的轨迹,散发着淡淡的红光;甚至还有他从未经历过的童年 —— 画面里的 “陈砚” 正拿着青铜钥匙,在祖宅的石碑上刻下守忆者符文,钥匙与石碑摩擦产生的火星溅落在他的手背上,而站在他身后的父亲,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欣慰,嘴角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虚假的记忆会腐蚀你的意识。” 双刃剑突然发出嗡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剑的灵魂深处传来。剑上的守忆者符文与归墟舰队纹章开始相互吞噬,金色的符文与黑色的纹章如同两条缠斗的蛇,彼此撕咬、融合,“引擎在读取你的记忆,用你最渴望的画面构建囚笼,一旦你沉溺其中,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成为它的一部分。”
陈砚挥剑斩断眼前的记忆画面,剑刃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断裂的画面化作银色粉末,粉末在空中飘散,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粉末中浮现出归墟号原始引擎的设计图。设计图上的线条复杂而精密,标注着三个核心舱室:“真实之墟”“遗忘之渊”“镜像之隙”,每个舱室都用不同颜色的线条勾勒,散发着不同的能量波动。而连接三个舱室的管道,竟是用守忆者的脊椎骨串联而成,脊椎骨上的神经脉络清晰可见,仿佛还在微微跳动。
“原来引擎的骨架是活物。” 他的靴底传来细微的震动,震动的频率与引擎核心的跳动一致。液态金属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方蠕动的红色神经束,神经束像一条条鲜活的蚯蚓,相互缠绕、蠕动,神经束上布满了陈家先祖的指纹,每个指纹都清晰可辨,仿佛是刚刚按上去的,“每个触碰过引擎的人,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他们的血肉、骨骼、甚至灵魂,都被引擎吸收,化作它运转的动力。”
铃音的声音突然从双刃剑中传出,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电流声,仿佛信号不太稳定。光刃上浮现出她的半身影像 —— 她正被红色触须缠绕在归墟号的控制台前,触须紧紧地勒着她的身体,深入她的皮肉,渗出的血液顺着触须流淌,滴落在控制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她的匕首光刃在触须上划出火星,却无法挣脱,触须的表面坚硬而光滑,像是覆盖了一层金属外壳。“触须在吸收我的血脉能量,” 她的影像随着光刃的震颤闪烁不定,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它们在复制守忆者的符文,引擎想用我的血启动‘镜像之隙’,一旦启动,所有的镜像都会挣脱束缚,来到现实世界!”
陈砚突然注意到,液态金属地面上的记忆画面正在重复播放,像是一盘卡壳的磁带。他七岁时在石碑前划下的符号,每次出现都会多一道纹路,符号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接近 “无” 的标志;父亲销毁芯片的场景里,芯片的碎片数量一直在变化,有时是三块,有时是五块,碎片的形状也在不断改变;甚至连云漪透明的手指,每次抬起时的姿势都有细微差异,指尖的弧度、抬起的高度,都在以一种难以察觉的方式变化着。
“这不是简单的复制,是在推演所有可能性。” 他的记忆圣剑刺入地面,剑刃没入液态金属中,发出 “滋啦” 一声轻响。剑刃周围的液态金属瞬间凝固,形成一块坚硬的金属板,凝固的金属中浮现出复亲的研究日志残页:“引擎会根据进入者的记忆,生成无数个平行时空的碎片,每个碎片都是一个可能的未来或过去。当你相信某个碎片是真实的,它就会成为囚笼的栏杆,将你牢牢锁住。”
红色核心突然喷出一股热流,热流带着一股烧焦的气味,扑面而来。热流中夹杂着归墟二号的黑匣子录音,录音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强烈的电流杂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必须摧毁镜像核心,它正在生成‘反向记忆’,这种记忆会扭曲现实,如果让它找到匹配的宿主,所有宇宙的记忆都会被颠倒 —— 守忆者会成为侵略者,他们的善意会被解读为恶意;而归墟舰队会变成救世主,他们的掠夺会被粉饰成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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