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带着一身尘土,以一个略显急促的刹车,停在了军区医院主楼那栋略显陈旧的苏式建筑门前。墙壁上斑驳的标语在车灯下一闪而过。车轮尚未停稳,后座车门已被猛地推开。
陆景渊抱着苏星澜,长腿一迈,利落地下了车。他步履迅疾而稳健,仿佛怀中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不容有失的绝密装备。他大步踏过水磨石地面,军靴敲击出清脆而急促的回响,混合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一同闯入了夜晚医院大厅冷白而明亮的灯光下。
这灯光将他军装上的风尘与凛冽的气势照得无所遁形,也将他怀中那抹纤细的、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纯白身影凸显出来。她蜷缩在他宽阔的胸膛前,脆弱得像一件偶然落入凡间的易碎古物,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医生!立刻找医生来!”
他低沉而充满威压的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医院夜间的宁静秩序。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骤然一静,所有目光——值班护士的、候诊病患的、甚至走廊里行走的医护人员——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看清来人是一位肩章显赫、气场强大的军官,且怀中抱着一个昏迷不醒、容貌惊人的少女时,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是独立团的陆团长?”
“他抱着的是谁?没见过……这姑娘长得真俊……”
“怎么回事?那姑娘怎么了?脸白得像纸……”
“快,快去叫刘主任!”
短暂的惊愕后,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立刻行动起来。一个小护士飞奔着去叫值班医生,另一个则迅速推来了移动担架床。
“首长,请把病人放到床上,我们……”一位年长的护士长试图引导流程。
陆景渊却避开了担架床,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直接命令道:“准备一间单人病房,立刻进行全身检查!要快!”他的语气是战场上发号施令般的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并非不信任担架床,而是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战术考量——在情况不明时,将最重要的“目标”置于自身绝对控制之下是最安全的选择。这是他多年军旅生涯形成的习惯。
他抱着苏星澜,径直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向着病房区走去,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导者。陈大川紧跟在他身后,一边抹着汗,一边对试图靠近的医护人员低声解释着:“路上遇到的,昏迷不醒,我们团长捡到的……情况紧急,理解一下……”
这番景象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冷峻威严的军官,与他怀中脆弱神秘的陌生少女,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猜测和议论在走廊里弥漫开来。
“陆景渊?他怎么会抱着个姑娘?”一个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医生推了推眼镜,满脸不可思议。
“看着不像受伤,就是睡着了一样……”
“这姑娘是谁家的?从来没听说过陆团长身边有这号人物啊……”
骚动中,值班的刘主任带着几名医生和护士匆匆赶到。刘主任是医院里的老资历,认得陆景渊,见他如此阵仗,心知必有缘故,立刻上前:“陆团长,我是值班刘主任,请跟我来,这边有空病房。我们马上为这位同志检查。”
陆景渊这才微微颔首,跟着刘主任进了一间宽敞的单人病房。他小心翼翼地将苏星澜放置在病床上,动作是与他周身冷硬气场截然不同的轻柔。当他的手臂从她身下抽出时,那瞬间的空落感让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呼吸轻缓得几乎看不见胸膛的起伏,仿佛整个人被按下了暂停键,与周遭的喧嚣形成了两个泾渭分明世界。这种绝对的、无法穿透的宁静,反而比任何痛苦的呻吟更让人心焦。
“她昏迷前曾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之后一直沉睡不醒。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伤,重点是头部和内脏。”陆景渊言简意赅地交代情况,目光始终锁在苏星澜苍白的脸上。
“好的,陆团长,请您先到外面等候,我们需要为病人做详细的检查。”刘主任示意医护人员上前。
陆景渊站在原地,身形未动,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岳。他脑海中闪过那层保护她的幽蓝色光幕,那绝非现代医学能够解释的现象。将这样一个充满谜团的人完全交给信奉现有科学仪器的医生,他无法放心。
陈大川见状,连忙低声劝道:“团长,咱们在外面等吧,别耽误医生检查。”
沉默了几秒,陆景渊终于“嗯”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出病房,但并未走远,就背靠着病房门外的墙壁站立着,双臂环抱,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陈大川守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病房内,立刻忙碌起来。
护士熟练地为苏星澜测量生命体征。“血压正常,非常稳定。”“心率正常,偏慢但平稳得像条直线。”“体温正常,36.5度。”
各种仪器被连接到她身上,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医生用听诊器仔细听着她的心肺部,翻开她的眼皮检查瞳孔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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