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山间的晨雾像乳白色的纱幔,缠绕着峰峦,也模糊了前路。林澈站在木屋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窗内顾清玥忧心忡忡的脸和她怀中依旧昏睡的孩子,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的空气,转身拄着孙老爹给的一根粗木棍,踏上了通往屋后悬崖的崎岖小径。
左腿的伤口敷了孙老爹给的黑色药膏后,灼痛感减轻了些,但每走一步,尤其是上山时,依旧牵扯着剧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小径湿滑,布满青苔和碎石,林澈不得不全神贯注,依靠木棍和另一只手扒着岩石或树干,艰难前行。他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孙老爹那双看似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以及顾清玥发现的那张印有“岚集团”标志的残破纸张。这深山,这木屋,这老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这株七星草,恐怕不仅仅是药,更可能是一个试探,一个圈套。
越往上爬,雾气越浓,能见度不足十步。悬崖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靠近悬崖边缘,风势变大,吹得人衣袂翻飞,几乎站立不稳。林澈紧紧抓住一块突出的岩石,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令人头晕目眩。
孙老爹描述的七星草,开着淡紫色小花,喜阴,常生长在背光、潮湿的石缝中。林澈沿着悬崖边缘,小心翼翼地挪动,目光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缝隙。腿上的伤让他动作迟缓,好几次脚下打滑,碎石滚落悬崖,久久听不到回音,惊出他一身冷汗。
找了近一个时辰,几乎要绝望时,他终于在一处极其险峻、需要侧身才能勉强靠近的石缝中,发现了几株随风摇曳的淡紫色小花!正是七星草!
喜悦瞬间涌上心头,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挑战。那石缝位于悬崖外沿下方约一米多处,几乎没有落脚点。林澈解下孙老爹给的粗麻绳,一端牢牢系在旁边一棵碗口粗的松树根部,另一端捆在自己腰间。他深吸一口气,趴下身子,慢慢向下探去。
受伤的腿使不上力,他几乎全靠手臂的力量和腰间的绳子支撑。身体悬空,山风呼啸,下面是万丈深渊。他咬紧牙关,一点点向下挪,指尖终于触到了那冰凉的叶片。就在他小心翼翼地将一株七星草连根拔起时,意外发生了!他借力的那块岩石突然松动脱落!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呃!”林澈心脏骤停,全靠腰间的绳子猛地绷紧,才止住坠势!绳子勒得他几乎窒息,身体在空中晃荡。他死死攥着手里的七星草,这是孩子和清玥的希望!
就在他奋力想要攀回崖顶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上方悬崖边缘,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不是孙老爹!那人影动作极快,穿着一身深色衣服,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瞬间就消失在浓雾里。
林澈心中大骇!这山里果然还有别人!是敌是友?是监视孙老爹的,还是冲他们来的?刚才的落石是意外,还是……?
恐惧给了他力量。他拼命蹬踏着岩壁,借助绳子的力量,艰难地爬回了崖顶,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心有余悸。他紧紧握着那株来之不易的七星草,再看刚才人影消失的方向,只有茫茫白雾。那个神秘人,是谁?
与此同时,木屋内,气氛同样压抑。
孩子服了第二次药后,体温基本恢复正常,呼吸平稳,陷入了深度睡眠。顾清玥寸步不离地守着,用温水蘸湿的布巾轻轻擦拭孩子的小脸。孙老爹坐在炉火旁,看似在整理晒干的草药,目光却不时地、若有若无地扫过顾清玥和孩子。
“孩子这劫,算是熬过去大半了。”孙老爹突然开口,声音平淡,“这山里寒气重,不比城里。你们娘俩这细皮嫩肉的,受了不少罪吧?”
顾清玥心里一紧,强迫自己镇定,低着头轻声回答:“谢谢孙老爹救命之恩。我们……我们是乡下人,能吃苦。”
“乡下人?”孙老爹哼了一声,拿起一株草药在手里捻着,“乡下人可说不出‘化学成分稳定剂’这样的词儿。”他抬起眼,目光如电,直射顾清玥。
顾清玥手一抖,布巾差点掉在地上。她强作镇定:“以前……以前在县城的加工厂打过零工,听老师傅提起过……”
孙老爹没再追问,但那双眼睛里的探究意味更浓了。他起身走到榻边,看似随意地检查了一下孩子的脉搏,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拂过孩子贴身小衣的衣角。那里,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独特的雪花图案——那是顾清玥当年怀着孕时,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一针一线亲手绣上去的,“初暖”甜品店早期一款限量蛋糕“雪落初晴”的标志性符号。
孙老爹的手指在那个图案上微微停顿了零点几秒,几乎难以察觉,但一直高度紧张的顾清玥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认识这个图案?!
孙老爹什么都没说,转身又回到了炉边,气氛变得更加诡异。顾清玥如坐针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这个老人,到底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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