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深山木屋。屋内,炉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张心事重重的脸。孩子服下孙老爹用七星草新配的药后,原本平稳的呼吸突然又变得急促起来,小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声。
“孙老爹!孩子这是怎么了?”顾清玥惊慌失措地扑到榻边,手指颤抖地抚上孩子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孙老爹快步上前,检查后眉头紧锁:“寒气入肺,引发惊厥了。七星草只能吊命,治不了根本。需要‘百年石斛’固本培元,或者……尽快送到山外有郎中的地方,用猛药压制。再拖下去,只怕……”他没说完,但凝重的语气说明了一切。
空气瞬间凝固。林澈的心沉到谷底。百年石斛?那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出山?谈何容易!他们是被追捕的人!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澈的声音干涩。
孙老爹摇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他们:“这孩子的病,是拖出来的,也是吓出来的。寻常草药,效力不够。你们……究竟惹了多大的麻烦,连累孩子成这样?”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指核心。
林澈和顾清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和挣扎。说实话?还是继续隐瞒?
第二天清晨,压抑的气氛被屋外一阵异常的鸟鸣声打破。孙老爹脸色微变,示意林澈噤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观察。片刻后,他脸色阴沉地回来,低声道:“林子里的斑鸠不对劲,叫得太急。怕是有人惊扰了。”
林澈心里一紧:“是野兽吗?”
“不像。”孙老爹摇头,“像是人,而且不止一个。脚步杂,不是熟路子的猎户。”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澈,“这深山老林,平时鬼影子都没有一个。最近,倒是热闹起来了。”
林澈瞬间明白了他的暗示——追兵可能已经摸到附近了!他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午后,林澈借口打水,提着木桶来到屋后的小溪边。溪水潺潺,清澈见底。然而,在水边湿润的泥土上,他清晰地看到了几枚杂乱的、不属于他和孙老爹的脚印!脚印旁边,还有一个被踩扁的、崭新的卷烟过滤嘴!
林澈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蹲下身,仔细观察。脚印的大小和深浅不一,说明至少有两人以上。卷烟是现代工业产品,绝非山中猎户所用。他不敢久留,匆忙打水返回木屋。
“怎么样?”孙老爹似乎一直在等他。
“有脚印……还有这个。”林澈将那个脏污的过滤嘴放在桌上,声音低沉。
孙老爹拿起过滤嘴看了看,冷哼一声:“‘富贵牌’的烟,镇上杂货铺卖得最好。看来,有人带着‘好东西’进山来找人了。”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澈和顾清玥,这一次,不再有丝毫掩饰,“现在,能告诉我实话了吗?外面那些人,是来找你们的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沈墨岚为什么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最后的窗户纸被捅破。木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孩子不安的呻吟和炉火的噼啪声。顾清玥紧紧抱住孩子,身体微微发抖。林澈看着孙老爹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又看看奄奄一息的孩子和惊恐的妻子,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了。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开口:“孙老爹,我们……确实是被沈墨岚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他没有透露“初暖”的细节,但承认了被商业倾轧和无情追杀的事实。
孙老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等林澈说完,他沉默良久,才缓缓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几张泛黄、脆弱的旧报纸剪报和一张黑白照片。
剪报的标题模糊但刺眼:“岚集团并购案背后的血泪”、“企业家孙某破产疑云”。那张照片上,是年轻许多的孙老爹,穿着体面的西装,站在一家挂着“孙氏酿造”招牌的工厂前,笑容自信。而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笑容温婉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是我以前的厂子,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孙老爹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蕴含着巨大的悲痛,“沈墨岚看上了我的祖传配方和渠道,设局坑骗,让我背上巨债,厂子没了……我妻子……带着孩子去找她说理,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车毁人亡。”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妻子的脸庞,眼中是刻骨的恨意,“我躲进这深山,不是为了苟活,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血债血偿的机会。”
林澈和顾清玥震惊地看着孙老爹,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老人,竟背负着如此深重的血海深仇!同病相怜的感觉,瞬间冲淡了些许戒备。
“现在,你们明白了。”孙老爹收起照片,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外面那些人,找到你们,也不会放过我。合作,我们或许还能搏一线生机;散伙,大家一块玩完!”
“怎么合作?”林澈沉声问,心脏狂跳。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但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